番外Ⅸ 初遇(3 / 3)

師母和侄女去廚房忙活,衛明慎坐下繼續喝茶,剛填滿了一杯,聽到有聲音從院子裏傳來。

“林老師,您在麼?”

如水流過山石,這道女聲明快,輕柔,卻不矯飾,聽起來十分悅耳。衛明慎循聲抬起頭,從他的方向看去,隔著扇門,隻瞥到一抹淡綠色的裙角。

他安靜地聽著門外倆人對話,女孩兒是來還書的,同時又想再借一本。

聽到“書”這個字,衛明慎就有了某種預感。等到女孩兒進來之後,看清她麵容的那一刻,他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真的是她!

女孩兒似乎也認出了他來,略有訝異。但她還是保持著十分得體的姿態,微微向他點頭示意過後,穿過客廳去了書房。衛明慎坐在那裏,一時有些難安。

女孩兒在裏麵待了有二十八分鍾,在這漫長又短暫的二十八分鍾裏,每一秒衛明慎都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很難。他不知自己在躁動什麼,甚至清楚的明白這一切的荒唐之處,但他控製不了自己。事情不該是這個樣子,但又該是樣的?他說不清,隻能一口一口地往腹中送入涼茶,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他好受一些。

二十八分鍾後,女孩兒攜著一本書從裏麵走了出來。她再次向他示意,緊接著去找林師母。倆人似乎又在院子裏交談了幾句,但很快,聲音又歸於無。

衛明慎仍坐在原地,自始至終他都一直坐在這裏,一動未動。然而他卻感覺仿佛耗盡了力氣。

此刻的他,已經平靜下來了,頭腦也隨之逐漸清晰。他終於明白自己的異樣源於何處了——他居然對一個隻有兩麵,不,確切地說是一麵,從昨天開始,從他見到她的那一刹那開始,他就仿佛對她有了欲望。

承認這一點讓他非常慚愧,但周身所有作惡的細胞仿佛都在那一刻平靜了下來。因為,他有了答案。

這天,他知道了女孩兒的名字,源自於林師母不經意的一句介紹。

“剛那個女孩兒叫宴陽,是我以前的學生,現在在燕城讀大學。”

宴陽。他在心中默念著兩個字。

當晚,衛明慎離開綏陽,回了燕城。此後,他再也沒回去過。

在燕城的生活,一如既往的忙碌,他以為在這樣的忙碌中,可以慢慢淡忘在小西村的一切。然而不行,她不肯放過自己,或者說他自己不肯放過自己。

衛明慎時常在睡夢中夢到那雙眼睛,一開始他還可以借著喝涼水洗冷水澡平複自己,到了後來,他必須想著那雙眼睛用手使自己發泄出來。每當這時,他都有種說不出的痛快與可悲,仿佛自己是個麵目可憎的小醜。

總有一天要戒掉的。他在心中這樣告誡自己,卻放任著自己一次又一次。

終於到了後來,他下決心要斬斷這根情絲的時候,上天送給他一個禮物。

那天他出差回來,落地燕城時已經是中午,為圖方便,他就近去了四合院,準備睡一覺後再去部裏開會。

恍惚中聽到有說話聲傳來,他被吵醒,披衣出來察看。

院子裏烏泱泱一群人,但他卻是一眼就將她認了出來。女孩兒穿著一身黑色的外套,襯得她的皮膚白如瑩雪,仿佛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那一刻他感到眩暈,仿佛聽到一道聲音在他的耳畔對他說——

放棄掙紮,這是你的命運。

衛明慎沒有立刻屈服,他想自己可以戰勝幻念。

可當他又一次從夢中醒來,心緒奔湧的時候,他知道自己沒救了。

衛明慎拿出手機,按出早已銘記於心的號碼,撥了出去。

是死,是活。

他準備給自己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