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速死為強愁難絕(1 / 2)

“今天去哪兒玩?”

顏音擁著被,坐在床上,一雙大眼睛忽閃忽閃的,隻是盯著蒲罕。

“先穿衣服,再吃飯。”蒲罕邊說,邊拿出衣服來,服侍著顏音穿好。

“今天我要去外麵玩!這裏已經玩遍了。”顏音依舊堅持。

昨天一整天,顏音拉著蒲罕把這青宮逛了個遍,這裏原本是有趙國侍衛駐守,但大軍剛圍城時便逃散了,偌大的青宮,一個人影也沒有。顏音東看看,西摸摸,很是好奇,尤其是看到那些祭器、陳設,總是有問不完的問題。但是蒲罕也不知道南朝趙國的典儀風俗,回答不上來。

末了,顏音攀在蒲罕肩頭,折了一大把梅花回來,插在瓶裏。但不知道是因為被炭氣熏了,還是怎樣,早上一起來,所有的花都落了,一地細碎的紅。淡淡的暗香彌漫在屋內,讓人心疼。

“好不好?”顏音還在追問。

蒲罕想著,王爺隻是吩咐自己寸步不離,保護照顧顏音,倒是並沒有說不準出去,這方圓數裏都是源軍大營,應該也不會有危險,想到這裏,便說道:“好!今天帶你去河邊玩,好不好?”

“不好……”顏音臉色暗淡了下來,隻是搖頭。

“為什麼?”蒲罕有些奇怪。

“大哥……大哥就是在為了救溺水的二哥,淹死在水裏的。”顏音眸光一暗,低垂了頭。

蒲罕輕輕揉了揉顏音的頭發,笑道:“放心,我會保護你的!”

“為什麼要去河邊呢?”顏音抬起頭,暈著水光的眸子盯著蒲罕。

“你不是嫌我臭嗎?我去河邊洗個澡。”蒲罕笑道。

“不要!外麵太冷了,在這裏用沐桶洗不好嗎?你可以用我的沐桶,我不嫌棄你的。”

蒲罕又是一笑:“我的小郎君,你當軍營中的熱水是那麼容易得的嗎?這麼多人聚在一起,燒飯的柴炭都不夠用,哪有我們這些人洗澡的份兒。”

“那也不行!天氣冷,你會生病的……你別洗了,我不嫌你臭了。”顏音連連擺手。

蒲罕微笑:“放心!我是北漠人,從小就喜歡冬天在河裏洗澡,不會凍病的。運氣好的話,還可以抓條魚給你吃!”

聽說有魚可吃,顏音眼睛一亮,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又不放心地叮囑道:“那你一定要小心啊!”

汴河畔,幹枯的蘆葦與芰荷縱橫交錯的糾結在一起,顯得淩亂而破敗,已經封凍的水麵像一塊美玉,鑒照著頭上的碧空浮雲。

蒲罕脫掉衣服,一步一步踏著冰,向河中央走去。待走了十幾步,便用手中的巨石重重一砸,那如玉的冰麵便嘎的一聲裂了,露出一個黑洞洞的冰窟窿。

坐在岸邊擺弄著一枝蒲棒的顏音,身子隨著那聲音猛地一顫,雙手緊緊攥成了拳頭。

蒲罕轉過身來,笑著對顏音揮了揮手,便一個猛子,躍入了水中

顏音倏地站了起來,抻著脖子,緊張地盯著那空無一人的冰麵。

隻過了片刻,便聽到呼啦一聲,蒲罕破水而出,雙手高高擎著一尾大魚。蒲罕提起那魚,在冰麵重重一摔,那魚扭動了幾下,便昏了過去。

蒲罕用手揉了揉鼻子,衝顏音得意一笑,揮了揮手,又潛入了水下。

見蒲罕洗完了身子,扣著魚鰓走上岸來,顏音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忙拿過布巾,跑去遞給蒲罕擦拭身子。

“哎喲,小郎君,您這可是折殺小人了。”蒲罕忙接過布巾,笑道。

顏音卻不以為意:“你快點擦幹身子,快點穿衣服,別凍病了。”河邊風大,顏音裹著厚厚的皮裘,鼻子依然凍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