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愛終(2 / 3)

九皇子說到後來,帶了點羞怯,停了下,才又開口:“不知道……你可不可以畫出來……”

莫飛突然覺得自己心一陣陣絞痛,小心收在自己心口的那半截帶血的袖子熱得他很不舒服。

回頭看了看夜色下月光沐浴中的七年曇,看著那純白無垢的雪白花骨朵在夜風中輕輕晃動,又轉頭來看看一身明黃的皇上,一身紫袍的秦王爺,恭恭敬敬的對著九皇子磕頭行禮:

“承蒙皇子錯愛,不才本應竭力而為,隻是在下手已經被毀,此生怕都拿不了畫筆了。”

一語驚起眾人驚,皇上似有遺憾,九皇子則睜大了眼,帶著遺憾和憐惜道:“啊呀!怎麼會這樣呢?實在是太可惜了!”

秦王臉色瞬間鐵青,背在身後的手緊緊握成拳,指甲紮進手心。

七年曇花開不易,很輕易的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九皇子很努力的打起精神,搖搖晃晃堅持到花開,欣賞了那皎白的花朵後,花謝時已是眼朦朧,等到皇上笑說了聲花已經謝了後,咚的一聲倒在皇上懷裏,睡得沉了。

一幹人等各自退去,一回到王府,秦雲一個巴掌甩在莫飛臉上,將他打倒在地,狠狠說了一句:“你好好想清楚了再回答!”

莫飛隻覺得頭昏眼花,隱約有些腥膻的液體從鼻腔中流淌出來,進到口裏。

他拿起袖子一擦,滿袖子的血,右邊臉火辣辣的,幾乎都沒有知覺,一開口就覺得疼,咳了兩下,才說出話來:“王爺是何意思?莫染硯何故騙您?”

“你一來的時候本王就看過了!你十指齊全!哪容得你造次!”

莫飛隻覺得自己發堵的心口一下空了,像是被挖走了一塊,不再堵,也不再悶,連痛的感覺都沒有了。

莫飛低聲笑起來,被打腫的臉配上他低沉嘶啞的笑聲,帶著莫明的悲傷。

秦雲心中怒火正烈,不怒反笑:“莫大家,你就好好在本王府中思考吧!什麼時候想明白了,我再見你!”

說完一揮袖子,轉身欲走,莫飛嘶啞著聲音叫他:“等等……”

“哦?”

秦雲眉頭一挑,停下腳來,轉身看著莫飛,莫飛直直看著他,眼裏帶著明顯的期盼。

“你說喜歡我……可是騙我……”

秦雲沒了笑容,靜靜看著莫飛,半晌後,轉身離開,聲音輕如浮雲:“若是一點也不喜歡,你怎可能還在此,怎可能還有機會反省!”

下人小心的站在莫飛身邊,看他一直坐在地上,良久,才小聲道:“莫公子……”

莫飛抬起頭來,笑比哭還難看:“現在,我要去哪裏?”

中秋夜之後,九皇子許是吹了夜風,身子受了涼,經常發燒到說胡話,急得滿京的兩個皇子加上當今聖上臉色發青諸事不爽。

十一月三十日,九皇子再次高燒不退,口中呢喃著七年曇,秦雲喝得大醉,跑去找莫飛。秋已深,被禁錮在王府後院偏屋裏的莫飛還是一身單衣,臉色蒼白。

秦雲紅著眼睛看著他,惡狠狠道:“你為什麼不肯畫畫?”

莫飛微笑著看著他:“我是真的再也拿不了畫筆……”

“啪”的一聲,又是一個響亮的耳光,莫飛被扇倒在床上,夏日裏的薄被從簡陋的床頭掉了下去,落在冰冷的地上。

莫飛慢慢擦幹嘴角的血,眼睛亮得像會散發出火焰。

秦雲看著他,突然晃晃腦袋,直接撲上床,將連動一下都覺得頭昏的莫飛壓呆,連啃帶咬:“為什麼?為什麼?”

莫飛心中一陣悲哀,又覺得絕望和莫大的恥辱,憤力掙紮,嘶啞著聲音大吼:“你看清楚!我不是九皇子!”

秦雲從迷亂中清醒過來,怔怔看著氣喘籲籲,臉漲得通紅的莫飛,突然一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是!”

說完將身子重量全壓在莫飛身上,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單手解開自己衣物,撕開莫飛的褻褲,找著那處,一股做氣衝了進去。

莫飛雙手被製,腿又被強迫打開,萬分悲苦之下承受著秦雲的欲望和怒火,心裏陣陣發涼,痛到及至後腦子反而清明起來,漸漸被放開的手抓在枕上,露出草枕下一截素白,些須殷紅,瞬間,淚流滿麵。

秦雲痛快的發泄過後,腦子也清醒起來,依舊壓在莫飛身上,伸手慢慢撫摩著他臉的輪廓,眼睛眯成一線:“本王確是喜歡你……可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你永遠都比不上小九的!哪怕你長得再像……”

說完,起身離開,幹脆得很。

莫飛過了好久才能動上一動,身體被傷得厲害,又冷,心——更冷……

秦雲高高在上慣了,自不會考慮許多,他不知,人性最是自私,見勢做事、落井下石最是拿手,他不吩咐,底下的根本沒把莫飛看在眼裏,別說傷藥,連吃食都不怎麼及時。

莫飛在□□裏又待了十數天,期間秦雲又來過兩次,一次是看了他半晌,隻微微一笑,問他想明白沒有,再來就是前腳才到莫染硯跟前,後腳宮裏來報,說九皇子昏厥,皇上召集諸皇子齊去太廟祈福。

秦雲話都沒說便離開,莫飛看著他離開的地方半晌,一笑,第二日便從門房麵前大模大樣的離開。

門房見他隻著一件單薄的秋衣,身無長物,也沒去懶他,說話聲倒是大了很多,指桑罵槐說兔子,莫飛頭也不回,一步一搖遠離了王府。

當夜,他將身上的外衣給當了一百個錢,去一位老婦人那花了十個錢買了兩件秋衣,裹了,在廟裏和一窩乞丐睡在稻草上,夢中依稀舊日時光,夢醒來時,就著破廟裏些微的火光和乞丐的呼嚕聲,自貼身處拿了那半截袖子來,看著上麵的梅花,無語淚滿麵。

天快亮時,一邊的乞丐翻身,他將看了半夜的袖子仔細收好了,躺倒在看似暖和的稻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