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問哪裏糧食最多。
自然是世家大族和官員府上的糧庫裏。
所以,朝臣們才擔心自己是下一條被宰的魚。
實際上他們想錯了。
要問哪裏糧食最多,答案絕對不是他們家,而是士農工商階層中最低的商賈。
這一點,夏明昭看得比誰都明白,她在西北時就是靠發展商業起家的。
靠著一條連通西域的商路,夏明昭把大寧最貧窮的西北發展成最富裕的商城。
當然了,夏明昭是個厚道人,行事素講個道義風骨,雖說商戶的銀錢賺得比農戶容易,糧食多得數不清,可商戶的銀糧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平白無故就盤剝他們,不是為君的道理。她不會編造一些莫須有的罪名,或是以威勢逼壓令商戶納捐, 強行自商戶手中掠奪錢糧。
當時在西北時,哪怕艱難得很,夏明昭也沒與商戶奪利,現在成為一國之君,更不會自己拆自己的基石。
她用的是雙贏的陽謀,讓商戶高高興興奉上錢糧,爭先恐後為建設出力。
士農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商人最渴望的是社會地位,同時商人逐利。
夏明昭輕輕敲了敲桌子,朝臣們趕緊目光炯炯地看向她,是殺是剮,早點給個交待也好。
然夏明昭卻是不緊不慢地說:
“錢糧之事,覃大人莫要心急,今日召集諸位前來,卻有事宣布!”
“……”
眾臣一怔,錢糧這麼大的事情不著急,還有什麼事比這更重要?
難道是登基大典?
覃程卻是會意過來了,他默然不語,收拾好情緒靜聽夏明昭吩咐。
“諸位臣工,我大寧這兩年可謂是篳路藍縷、舉步維艱,本帝猶自記得去年隴左水患,一州之地十室九空,州城下圍滿了奄奄一息的災民,後有瘟疫橫行,百姓苦不堪言。然天災未去兵禍又起,前有南越作亂三州,後有沙戎亂我西北河上,外有兩線強敵,內有君臣兄妹相煎,連本帝……連本帝都差點於陣前被刺殺。
如今再看我大寧,雲南平定添一州,西北擴張多一國,隴左州欣欣向榮,東嶽已經平穩,外加新增東北十萬人口。諸位,如今局勢再難,能比之前更難麼?”
是啊,如今回望……
不過短短兩年,疆域胖了一圈不說,皇帝都換了。
原本擔心要亡國的情形還曆曆在目,現下比之當初,要好太多了。
眾人聽得漸漸入神,一個個深有體會。
安國公不由重重一拍手:
“陛下說得對!往下再難,哪還能比當初更難!”
“是呀,比起人心惶惶,窮點苦點不算什麼。”
陳啟亦是連連點頭。
夏明昭笑了笑:
“本帝所言此番,是想提醒諸位,大寧能有今日,從四麵楚歌、遍地荒蕪白骨,到如今的太平安定,諸位皆是其中功臣。大寧政權局勢能夠平穩過渡,與諸位的鼎力相助有莫大關係。前路雖難,可諸位莫要妄自菲薄。得到今日,堂下各位都不可或缺,接下來我大寧能否開啟盛世,少不得諸位再接再厲,繼續前行,不負其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