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嘶啞笑了一聲，嘴角的血沫沾染了衣襟，“唐熙暖，到底是他們擋了你繼承唐氏的路，還是你負了他們養育的恩情？你是養女，他們卻把你但唯一的最愛的親女兒養大，還從未主動告訴你真實的身份，是為了保護你，而你，卻因為利益，殺害了他們。”
簡直喪盡天良。
簡直天理難容。
而唐熙暖卻還覺得自己沒做錯，不是她負了別人，而是全天下人負了她？
嗬，簡直天大的笑話。
虧她還覺得自己什麼錯都沒有。
真是太可笑了。
葉雲桑躺在那，寒風凜冽，帶來海水的冰冷，她知道自己快死了，生命在流逝，可她卻不甘心。
不甘心就死在這樣一個殺人凶手的手上。
還有父親……
葉茂生是無辜的，他遭受了那樣的冤枉，必須有個人告訴所有人這一切真相。
所以，她更不能死。
除了她，就隻有唐熙暖自己知道真相了。
大概誰都猜不到那唐氏夫婦竟然是被自己養女殺死的。
唐熙暖又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繚繞，她柔弱的臉上因煙霧朦朧而顯得分外的頹廢。
從前，葉雲桑從不知道唐熙暖竟然也會抽煙的。
她這樣的人，自詡是名媛千金，不應該最不屑於抽煙麼？
抽煙這種事，被定義為壞女人做的事情，她唐熙暖竟然喜歡抽煙。
這個女人，柔弱的皮囊下到底藏著怎樣的一顆心，真是讓人毛骨悚然。
“葉雲桑，你快死了。待會兒我把你扔進海裏，你會被冷水吞噬，沉入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去，隻有黑暗和魚兒和你相伴，黑暗吞噬掉你的意識，魚兒啃噬你的血肉，很快，你將會融為大海中的一員，這樣可怕的死法，是對你搶走我的未婚夫，毀掉我人生的懲罰。臨死前，你想說什麼，大可以講出來，我洗耳恭聽。”
唐熙暖手指彈了彈煙灰，冷眼瞥向葉雲桑方向。
葉雲桑躺在那，眼眸輕顫，她努力咬著牙，忍著眩暈過去的痛楚，張了張嘴，聲音嘶啞，“唐熙暖，若我死了，請你，請你放過無辜的人，我的弟弟，還有父親，你不要再去傷害他們。”
唐熙暖冷笑，“放心吧，你死了，我的餘生可能也會在監獄裏呆上幾年。到時候我就說，是你央求我帶你離開，不慎墜入海中，我會用父母的名義要挾趕來的宗近之，讓他不揭露很多真相，這樣，頂多判個三年，我就出來了。到時候我享受生活都來不及，又怎麼會煩心這些事。”
頓了頓，她沉沉吸了一口煙，再吐出煙霧來，“反正，你死了，我就不會傷害你家人了，這樣的交易，很公平吧？”
公平？
葉雲桑嘶啞一笑。
“你這樣認為，那就是吧。”
她微蹙眉頭，感覺手臂和腳都已經麻木了。
而小腹那裏，卻有暖流一直流出，像是某些東西……
葉雲桑心頭忽然一慌。
自己抱著生存的意誌，但這樣已經成了殘軀的自己，真的被救回去，還有得救嗎？
她眼眶閃過淚意，紅腫的眼眶再次落下淚來。
“怎麼，怕死啊？要不要抽根煙？”唐熙暖挑眉，眼裏帶著晦暗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