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以愛之名(2 / 3)

姬萍萍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著她,等待她接著往下說。

文麗說:“後來我聽金一田說了他對師父的調查結果,反而讓我對這件事起了疑心。因為他看到的,師父放在書桌上用小玻璃瓶裝著的那種淡黃色蛇毒幹粉,我在你丈夫歐陽昭死後去你家裏調查時,也曾在你的梳妝台上看到過。當時你的那個小玻璃瓶跟許多其他小藥瓶混雜在一起,看上去並無特別之處,所以那時並沒有引起我的懷疑。現在回想起來才知道自己錯過了最重要的線索。如果我推斷得不錯,那個小玻璃瓶裏裝著的,也是蛇毒幹粉吧?有一句話叫做,最危險的地方其實最安全,你知道警察遲早都會到你家裏搜查,與其把這個玻璃瓶收藏在隱秘處被警方搜出來難以解釋,倒不如大大方方放在一堆藥品中,反而不會引人注意。而且關於這些蛇毒幹粉,我心裏還有一個更大的疑團。”

“什麼疑團?”

“我問過化驗這些蛇毒幹粉的法醫,法醫說這些蛇毒幹粉的純度很高,幾乎沒有雜質,以國內的生產水平,根本不可能提煉出如此高純度的蛇毒液,這些蛇毒幹粉應該是從國外搞到的,而且價格十分昂貴,每一克的價格可能與黃金價格相當。因為這種蛇毒液塗抹在指甲上之後,能保持致命毒性的時間並不長,凶手如果想利用女瘋子的毒指甲來殺人,就得經常重複塗抹毒液,所以使用量應該不小,估計那個小玻璃瓶至少得裝滿一瓶才夠用。如果把那個玻璃瓶裝滿的話,應該有一二百克左右的重量吧。師父的經濟能力我知道,平時的工資除了自己生活之用,還要寄一些回鄉下老家接濟他姐姐,所以我不認為他能拿出這麼大一筆錢從國外購買如此昂貴的複仇工具。”

“這隻是你個人的看法。”姬萍萍目光空洞地看著書桌上的擺設,“畢竟警察從他屋裏搜到了蛇毒幹粉,這是事實。”

“是的,警方之所以認定師父是幕後殺人真凶,最直接的證據,就是從他家裏搜出了蛇毒幹粉。但我認為,這些蛇毒,並不是他的,更不是他拿來作案用的。”

“不是他的,那又是誰的?”

“記得我上一次到師父這裏來,是在何慶國死亡之後,當時我幫師父收拾屋子時,並沒有看到這瓶淡黃色的粉末,這說明這個小玻璃瓶是後來才放到這裏的。”文麗盯著姬萍萍道,“歐陽昭死後,師父曾單獨去你家裏調查過,對吧??”

“那又怎麼樣?”

文麗說:“我想師父就是在那個時候,看到了你放在梳妝台上的那瓶淡黃色粉末,他對這瓶沒有貼標簽的藥粉起了疑心,趁你不注意的時候,偷偷倒了一些出來,後來他將倒出來的一部份粉末拿去私下請人化驗和鑒定,剩下沒有用完的部分,就用一個小玻璃瓶裝著,放在了書桌上,不巧正好被潛入他家的金一田看見並拍下照片,這一小瓶蛇毒幹粉,也就成了師父連環殺人的鐵證。在得到化驗結果之後,師父就已經隱約知道那個用蛇毒殺人的幕後凶手就是你,他也知道你這麼做,是為了替秦穎報仇,但他並不知道你到底是用的什麼方法,所以他一直在暗中調查。直到師父在鐵橋下麵看見汪小璐被自己的毒指甲抓傷致死,他才恍然大悟,知道了你的作案方法。我想師父當時站在鐵橋下麵,應該是有過一番激烈的思想鬥爭,但是最後,他對你的愧疚,對你的未盡之愛,使他選擇了替你掩蓋事實隱瞞真相,所以他才開車把汪小璐的手指碾碎,並在當晚冒雨把所有可能被你塗抹蛇毒的女瘋子的手指甲,都清洗了一遍,這樣一來,警方就不會查到真相了。但是他一定沒有想到,他那天晚上所做的一切,都被金一田跟蹤拍攝下來,這也更加重了師父身上的嫌疑。”

姬萍萍冷冷地說:“你自己就是警察,你覺得警察會冤枉一個好人嗎?如果這些人不是他殺的,他為什麼要承認?”

“是的,師父為什麼這麼傻,那些人明明不是他殺的,他為什麼要承認呢?”文麗歎息一聲,“自從你們離婚之後,師父雖然表麵對你日漸冷淡,其實他內心深處,對你充滿了愧疚,尤其是秦穎出事之後,他比任何人都痛苦和傷心,但是他是一個人民警察,是一個執法者,不能知法犯法,更不能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私自找人報仇,麵對你說他這個親生父親一點也不想為女兒申冤報仇的抱怨,我想他內心的痛苦和煎熬,是沒有人能夠理解的。當他知道你為女兒報仇的瘋狂舉動之後,他首先想到的,就是用盡一切辦法為你隱瞞,畢竟那些被女瘋子抓死的人,也是罪有應得。而麵對金一田的指證,他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要保護你,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他覺得自己虧欠你太多,十多年的父女情緣,他覺得自己對秦穎並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他虧欠女兒的也太多,所以他決定用自己的生命來償還虧欠你們母女的這份情意,所以麵對金一田的指控,他沒有為自己作任何辯解,就承認了自己是這樁毒指甲連環殺人案的幕後真凶。”

她看看姬萍萍,接著說:“最後,咱們來說一下你丈夫歐陽昭之死。當然,他也是死於你之手。你們結婚之後,夫妻感情並不如外界看到的那麼好,你早就對他心生恨意,加上從女兒日記中得知其禽獸行徑之後,就更是對他起了殺心。你先是慫恿師父去殺他為女兒報仇,但最後關頭,潛伏在假山上的師父並沒有向歐陽昭開槍。於是,你隻好親自動手。我已經調查過,歐陽昭死的前一晚,根本沒有任何人靠近過他的寶馬車,最後一個坐過他的車的人,隻有你。他是在去學校接你回家,吃過晚飯之後,再開車出去的。就在他接你回家的時候,你已經悄悄將指甲上塗抹了蛇毒的黑貓放在了他的車上。那他為什麼當晚開車出去的時候沒有發現,而直到第二天,在你有完全不在場證明的時候,那隻黑貓才跳出來將他抓傷呢?這是一個很關鍵的問題,可以說連金一田也沒有找到答案。但是今天我把這個案子在腦海裏重新過濾一遍之後,終於發現了其中的玄機。我記得在你的梳妝台上,我不但看到了沒有貼標簽的黃色藥粉,而且也看到了一瓶安眠藥。所以這個案子中最後的謎團,也就解開了。你先給那隻黑貓喂食了安眠藥,並把昏睡中的它悄悄放在歐陽昭小車後排座位下麵。黑貓直到那天晚上後半夜,或者是次日淩晨,才醒轉過來。這樣一來,為什麼黑貓在小車內出現,而車庫門口的監控探頭卻拍攝不到凶手靠近小車的鏡頭,就解釋得通了。”

“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姬萍萍看看手表,背起單肩包,從沙發上站起身說,“我晚上還要去學校值班,我得走了,再晚就要遲到了。”

“還要我說得更明白一些嗎?”文麗起身攔在她麵前,“那個在黑夜裏幽靈般出沒,在城市的角落裏尋找那些女瘋子,然後把蛇毒塗抹到她們的指甲上,將她們變成一個個殺人工具,最終導致五人死亡的幕後真凶,根本不是師父,而是你。師父是在為你頂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