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上是一張焦黃的蚊帳,中間還用一大塊花布頭打了補丁,扭來扭去的倒像是一副太極圖。
武柏轉動脖子觀察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大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四周都有蚊帳遮攔,看不清楚外麵的情況,不過有燈光從外麵照進來,雖然已經變的很微弱,但足以讓他把裏麵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
“我還活著,老子沒有死。”武柏欣喜若狂。他撐著床想爬起來,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軟的厲害。頭腦裏一陣暈眩過後,“哎喲”一聲,他的頭重重的摔在枕頭上,發出“叭”的一聲。
原來這枕頭隻是外麵包著一層白布,裏麵居然是一段樹枝。
外麵大大概有人,聽到武柏的痛呼聲之後,一道長長的影子映在蚊帳上麵,可能是剛才它坐著,現在站了起來。影子卻沒有立刻過來察看,隻是左右不斷的移動,好像是在猶豫什麼。
身體發軟,口幹舌燥,身上的那床棉被又硬的跟帆布一般。武柏見那道影子晃來晃去晃了老半天,從形體上看,婀婀娜娜的好像是個女人,心裏頭雖然有點不耐煩,卻也不敢發火,隻是嘶啞著嗓子叫道,“那個,小姐,能夠我倒杯水嗎?我口幹。”
“呀”的一聲,外麵傳來了一個女子的驚呼,似乎是武柏這聲呼叫把她嚇的不輕。
叫什麼叫,武柏心裏嘀咕。他很清楚的記得,自己奉了老大的命令,帶著四個親信的小弟去陽灣港口去接一批貨。當時他就覺得奇怪,隻是為了逃避關稅而已,對方何必緊張兮兮的成了那個模樣?不過當幾十個輯毒警察衝出來的時候,他一切都明白了,這些家夥,肯定是嫌隻做這個嫌頭太少了,而另帶了其它的東西。
當時他是乖乖的舉起了手,反正貨不是他們的,老大上麵有人,一些都可以講清楚。隻是那幫越南佬,可惡的越南佬,居然拔槍還擊.武柏記得自己的駕車逃跑的時候,左胸上麵中了一槍,然後方向盤一滑,一頭栽入了大海......
武柏用右手摸了一下左胸,咦,皮膚雖然有點燥,卻是好好的,並沒有什麼傷口。他心中又驚又疑,幹脆一把將右首的衣服一把扯下,皮膚枯黃,蔫不垃圾的跟自己以前的小麥色皮膚大不相同,隻是平平整整,卻又哪裏有半點槍口?
正在這時,燈光晃動,蚊帳被人從外麵拉開。武柏猛的抬頭,還沒有看清那女子的長相,就聽到那女子又是驚叫一聲,身形踉蹌後退。“叭”的一聲,手上的燈或者是焟燭掉在地下。房間裏頓時一片漆黑。
“慌什麼,我沒死。”武柏皺著眉頭喊道。他將拉起的衣服重新放下,“打開燈,一驚一咋的做什麼?”
“你真沒死?”聽不出外麵的女子聲音到底是慌還是喜。
武柏嗯了一聲。很多疑問縈繞在他的心頭,雖然隻是驚鴻一瞥,雖然沒有看到那個女子的麵目,不過她似乎是穿著長裙,樣式也挺奇怪的。還有,自己明明是中了槍,還是左胸上麵致命槍,為什麼一點傷口都沒有?
外麵響起了劈叭聲,似乎是兩塊石頭在碰撞。然後,房間裏重新亮了起來。
武柏撩開蚊帳。這間屋子不大,除了那張大床外,隻有中間擺著一張四條腿的小方桌,而且破破爛爛的似乎連油漆也沒上,黑一塊黃一塊的顯的有些肮髒。一盞小油燈放在桌子上,旁邊站著一個古裝的美女,模樣,嗯,挺不錯,瓜子臉,挺鼻梁,嘴唇有點厚,不過很性感。如果化一下妝的話,倒是跟水月天堂的那個頭牌小月有的一比。小油燈照的範圍不大,他集中目力,勉強看清楚牆角堆了一些大缸破翁的雜物,牆壁上還掛著鋤頭扁擔等農具。大床的對麵是一扇門,後麵用門栓栓住。門角處還放著一副擔子,上麵蓋著紅布,倒是給這間小破屋增加了一點喜氣。
原來是個農民家裏,一刹那武柏的眼眶有點濕潤了,自從十七歲離開家鄉到外麵讀書,到後來跟了老大混了黑道,自己有多少年沒有回家了?雖然時常彙些錢物過去,但是父母辛苦務家,隻盼我走出那山溝溝。我出是出來了,卻是被人*出來的,如果父親母親得知,恐怕也不願意見到我這個混混兒子吧。
“謝謝你救了我。”武柏上下打量著那個年輕女人,雖然覺得她的服裝發型有些怪異,卻也沒怎麼往心裏去,“那個,能給我一杯水嗎?”
年輕女子經過初時的慌亂,倒是很快平靜下來。武柏見她彎下腰,不知從哪裏摸了一個平口碗,從放在地上的一個壇子裏倒了點清水,遞到他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