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表 裏(2 / 3)

雨至日落方停,隻見雲霞彤彤,月明星晰,潘多拉指著一顆星,道:“我要那個。”凱伊便伸手,忽見一顆流星轟然墜地,落於湖中,將之填平。潘多拉捂嘴望著凱伊,又道:“我要月亮。”凱伊便又伸手去拉,見那一輪明月越來越大,好似臉盆,再後來,其上環山清晰可辨,再後來,罩住半個天,地麵上的大小石子紛紛升空,朝天上飛去。潘多拉感到自己越來越輕,後竟然無法立足於地麵,便大叫道:“好了好了,全部歸位,全部歸位!”於是乎,又月明星晰,雲霞彤彤,湖水依依。潘多拉覺得如獲至寶,親了親凱伊的臉頰:“喜歡死你了!”

至夜,尋至一家大醫館,潘多拉讓醫生給看了看,她問醫生:“這小子一照鏡子就會被催眠,一催眠整個人都變了,這是怎麼回事啊?”

醫生上下看了看凱伊,然後抱著他的臉仔細的瞧了瞧,最後目光集中在他的眼睛上麵,他想了想,拿出一麵鏡子自己照了照,恍然大悟,跟潘多拉說:“孩子別擔心,問題出在他這雙眼睛上。”

潘多拉不解,問:“眼睛?”

醫生接著說:“此瞳名叫‘奪魄’。”

潘多拉道:“什麼啊?沒聽過!”

醫生接著說:“這雙瞳孔大有來曆,你千萬不能直視,要不是他被催眠,我就慘了!”

潘多拉接著問:“慘?”

醫生答:“直視這雙瞳孔,輕者被催眠,重者失七魄,癡傻過一生!你說慘不慘?”

潘多拉便想起了幾天前在倉庫,自己即是被催眠。

醫生接著說:“長著這雙眼睛照鏡子,你說會怎樣?嘿嘿,一不小心就電到自己。”

潘多拉笑道:“魅力太大也不好啊。”

醫生繼續說:“據我所知,這瞳孔隻長在卡蘭德氏那一脈人身上。”

潘多拉又問:“卡蘭德氏?”

醫生接著答到:“即北方的神選之人。”

潘多拉點點頭道:“哦…難怪有此神力…請不要告訴別人。”

醫生回答:“當然,保護患者的隱私是我們的義務。”

她挽著凱伊要走,醫生叫住潘多拉:“小姐你等一下!”

潘多拉回望,問道:“什麼?”

醫生麵有憂慮,道:“他沒什麼事,倒是你自己,麵色特別差,就算沒病也該注意身體了,可要是有病,那就是病入膏肓了!”

潘多拉笑道:“我生下來就這樣了,沒什麼大礙。”

醫生懷疑的看看她,道:“如果沒事,便是萬幸,要記住保養身體,不要過於操勞,最好找東西補一下!”然後責道:“自家身體,又這麼漂亮,卻不曉得珍惜!”潘多拉謝辭,出醫館,她皺皺眉頭,嘀咕著:“神選之人…”又想了想凱伊的力量,便問凱伊道:“要是有朝一日你飛黃騰達,做了人上人後,還會記得我嗎?”

凱伊答:“永遠做你的洋娃娃,不做人上人。”

潘多拉憂喜交加,拍拍他的臉道:“好傻!”

凱伊瞳孔恢複正常,發現仍在自家的床上,什麼也不記得,看看窗外燈火,一陣茫然:“不是剛剛天亮嗎?”遂倒頭而眠,道:“我真是病了。”是夜入夢,見一隻五彩斑鳳立於自家陽台上,清聲喚其名。

第二日,天朗氣清,微風和煦,凱伊想起昨日之夢,笑道:“今日必有貴客駕臨。”

卻說有一錦服老者,左右簇擁眾人,采風於城堡花園內,見凱伊所居塔樓內花團錦簇,霧氣微嫋,笑謂眾人道:“孤昨夜觀天,見一星大如鬥,其亮懾月,遙遙升於此塔之上,其間必居賢士。”於是便引眾人來到凱伊門前,吩咐左右道:“眾卿且等,孤自去請。”

凱伊已沐浴冠衣,隻侯貴客,就聽見門輕響,一老者問道:“主人安在否?”

便開門,見其人氣宇軒昂,如淩雲端,發黑且亮,容光煥發。凱伊問:“您是…”

老者笑道:“城門執帚。”

凱伊點點頭道:“哦…進門便是客,請。”便將老人請入室中,噓寒問暖,把盞置酒,好生招待。後問:“老先生此來何意啊?”

老者道:“觀花。”

凱伊笑著推開陽台門,道:“不足稱道,僅作消遣。”

老者慢慢踱到陽台,四下環顧,大讚雅致,凱伊謙讓,隻稱不若皇家花園一分,老者大笑,看見凱伊胸間紋章,便問:“治安官辛苦否?”

凱伊道:“新拜其任,尚未報到。”

老者又問他對自己的工作有何看法,凱伊答道:“若龍之眼。”

老者問為何,凱伊答:“巡街察市,保民安生,使善者自喜,惡者自憂,此其本;金盔銀甲,容光煥發,神采奕奕,若天兵下凡,揚我天朝國威於世人之耳目,懾奸佞小人於其心,使其未敢作亂,此其神,乃畫龍點睛之筆,誠若先生執帚於城門也。”

老者撫胸而笑,問凱伊道:“年方幾何啊?”

凱伊答:“二十欠一。”

老者問:“可有抱負?”

凱伊答:“不求聞達於諸侯,隻求安樂清貧。”

老者唏噓歎氣道:“惜哉,痛哉,哀哉!”

凱伊笑問:“何惜?何痛?何哀?”

老者歎道:“天下不複為吾國得者!”

凱伊拜道:“老先生愛國之心令人敬服,羞煞吾等!先生勿憂,愚有成竹,且容愚去借圖來看。”

老者抓住凱伊,道:“不必。”遂從懷裏掏出一張世界地圖,鋪在桌上,道:“請小先生勿吝,但說胸中良策。”

見世界地圖上,日初國在東,中間隔了兩個小國,便是另一大國日耀,近年來由於攝政王昏庸,逐漸勢弱,因此可圖,其外便包著一圈小國,昔日人類登上北方大陸時建立了百日帝國,後分裂成眾小國,及日初、日耀兩中心大國。

凱伊笑道:“當今聖王需勵精圖治,宣以仁德,廣納它國之民以為本,以本朝之強盛,天下自會歸心,屆時再伐日耀,則事半功倍,猶摧枯拉朽,一鼓可下,天下即圖。此計雖緩,實乃上上之計!”

老者皺皺眉,歎道:“此計雖慎,奈何有生之年,不能得見。”

凱伊又道:“若要快,則可尋釁於中間兩小國,經其出兵日耀,並以劃地為許,策日耀周遭各國出兵,幾路並進,使其前後左右不能相顧,則日耀圖矣,即得日耀,須安撫眾國,而暗中離間之,切不可操之過急使其結為唇齒,後再八方出兵,不需攻城,隻需扼守各個路口斷絕其往來,待其勢孤自亂,屆時或剿滅或招安,逐個擊破,則天下濟矣。”

老者先笑,後又憂,問道:“假若我出兵之時,後方各國借機攻我,為之奈何?”

凱伊笑答:“素來無仇,彼若來攻,必為圖利,可先賄以帛金,或嫁女和親,以安其心。”

老者又笑,接著又憂道:“後若圖之,則其女危矣!”

凱伊心裏冷笑,揚起嘴角道:“為圖天下,何惜一女?依鄙人愚見,先嫁塔中九公主!”

老者少思,便又笑道:“善哉!”稱凱伊道:“公之賢,堪比古之聖人!”

凱伊驚惶,拜道:“草民駑鈍,安敢齊名於聖人乎?羞煞,折煞!老先生切莫再提!”

老者扶起凱伊道:“真乃謙謙君子也。”

送走老者,凱伊笑道:“老爺子想得天下,明日必再來。我當避之。”

且說老者行至門外,眾人一並簇擁而上,紛紛問道:“其人若何?”

老者笑答:“此人果有王佐之賢才,惜胸無大誌,須再來請!得此人,得天下矣!”眾皆欣然慶賀。

第二日,日初國王齋戒沐浴而來,敲門無人應。一問,皆不知其蹤,國王悻悻而歸。

後者,國王擇良辰吉日,齋戒沐浴,祭拜天地而來,敲門,又無人應。乃知其意,心痛而歸,後不複來。

凱伊後回,暗自慶幸,看看書,澆澆花,好不悠閑。忽門自開,潘多拉走進來,叉腰叫道:“你好愜意!”

他回頭一看,走過來摸摸她的臉,問道:“怎麼了?”

潘多拉大叫道:“還‘先嫁塔中九公主!’把我支走,你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吧!”

凱伊捏捏她的臉道:“生氣了?”

潘多拉道:“生你的氣?哼,自作多情!”

凱伊笑笑:“還說沒有,我隻是看看他配不配做我小美人兒的爹。”然後搖搖頭歎道:“很不幸,不合格啊,我的小美人好可憐。”

潘多拉道:“嘴長在你身上,當然怎麼說都可以。”

凱伊賠笑道:“是,都是我的錯,好不好,小潘?”

潘多拉嘴角忍不住笑道:“不要喊得那麼親切,外人還以為我們有什麼!”

凱伊恬不知恥的道:“就要有什麼,讓我們今晚就有什麼吧?”

潘多拉笑道:“美的你!就不給你!”

見她笑了,凱伊就從後麵抱著她,把頭放在她肩上。

潘多拉歎道:“真可惜。”

凱伊問:“什麼?”

潘多拉道:“這麼好的機會!”

凱伊搖搖頭。

潘多拉接著道:“大丈夫當揚名於世,以實現遠大理想為念!你差一點就能位列三公,飛黃騰達了!”

凱伊舔著她的耳朵道:“今若去,不複為君死爾,一臣焉能事二主乎?”然後來到她麵前,抓著她的手笑問:“是不是?我的小主公?”

潘多拉露出一絲微笑,撫著他的臉道:“你!好傻!”

凱伊接著輕聲道:“我的理想,就是給你當好洋娃娃。”

潘多拉默默地看著他許久,說道:“若天不負我,它日一定給你富貴!”。

凱伊又搖搖頭,歎道:“有你,足矣。”

幾天後的一個清晨,天還沒亮,潘多拉便身著黑袍,來到塔屋,叫醒了凱伊,他揉著眼睛叫道:“做什麼?”潘多拉說:“上班啊!”凱伊眯著眼睛看了看擺鍾,道:“五點啊!大小姐!”潘多拉說:“你是治安官長,理當去的早,何況今天是第一天!”凱伊點點頭,站起來,打了個嗬欠:“好困…”抓衣來穿,手也慢,腳也慢,還弄得衣冠不整,潘多拉便給他這兒扯扯,那兒拽拽,翻翻領子,拉拉衣角。凱伊笑笑:“真有天賦!”潘多拉問:“什麼?”凱伊答:“做我老婆。”潘多拉推他去衛生間:“刷牙洗臉,清醒清醒去!”

兩人出了王城南大門,經過幾條寬闊得能容得下五十匹馬的大道,潘多拉指著一座幾十米高的石製建築道:“那就是巡衛廳。”凱伊一看,造的方方正正,棱角分明,氣勢磅礴,莊嚴肅穆,油然生出一股畏懼,低著頭走過去,潘多拉拉住他,遞給他一個秀氣的小籃子,道:“早餐。”凱伊一臉驚喜,拿過籃子打開看看,熏肉,麵包和兩個青蘋果。“哇,好香!謝謝。”然後抱著她,吻了她的臉頰,走向巡衛廳,這一吻來得突然,弄得她沒心理準備,摸摸臉上的吻痕,呆在了那裏,等凱伊過了公路,她又大聲道:“這附近沒有賣早餐的,以後你要在前一晚備好!”凱伊搖搖手道:“我才不呢,反正有人給我做。”潘多拉叉腰喝道:“臉皮厚!”凱伊點頭笑道:“怎樣?我就賴上你了。”

上午八點,凱伊在巡衛廳一樓大廳裏懷著無比的幸福,將普普通通的早餐像鮑魚燕窩一樣的吃下去,正準備集合所有人,跟大家打個照麵,一身黑甲的狄龍來到了凱伊麵前,看了看潘多拉給凱伊的那個籃子,殺氣騰騰。

凱伊看看他,苦笑道:“你不是吧?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啊,有什麼恩怨下班私了,OK?”

狄龍拿手指著凱伊的鼻子,大罵:“山野村夫!”

凱伊勉強壓下怒火,和聲說:“我知道你對我有些偏見,但那是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我們不能因為私事耽誤大家公事,狄龍,現在不是說事的時候,有什麼事,我們下班再說,好不好?算我求你!”

狄龍被妒忌衝昏了頭,隨手抽出旁邊一個騎士的佩劍,拿劍指著凱伊鼻子問道:“山野村夫,你跟公爵大人什麼關係?”

凱伊火大了,心想“我跟潘多拉在一起,關你什麼事?”秀眉一皺,拍桌子站起來,叫道:“食則同器,寢則同床!”

這一下非同小可,打得狄龍耳鳴目眩,他仰天長笑三聲,把劍奮力一扔,插在地上,要跟凱伊決鬥:“youandme,righthererightn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