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十六年七月初九,靖忠侯府世子嫡妻程菀寧押送商船回京,路上蹊蹺的生了一場病。
一副藥下去,病勢更加沉重,躺在床上起不來身。
午後清醒過來一陣,見女兒謝舒遇含著眼淚守在身旁。
小女孩年方七歲,生得粉裝玉琢,乖覺可愛。
她是世子謝謹仁和妾室所生,四歲時生母病逝,不久後程菀寧嫁入侯府,便將她記在自己名下,悉心照料,猶如親生一般。
看著母親驟然病倒,謝舒遇嚇得哭腫了眼睛,生怕程菀寧同她生母一樣就那麼去了。
“母親,您別睡了,我害怕……”
程菀寧麵色蒼白,勉強擠出一絲笑意,“舒兒別怕,隻是風寒而已。你今日的功課做完了沒有?”
謝舒遇搖搖頭,“我想守著您,今日還沒去見女先生。”
“去吧,把《出師表》學完,晚上回來背給娘聽。”
“學會了《出師表》,娘的病就會好嗎?”
程菀寧虛弱的點了點頭,“或許會。”
謝舒遇眼睛一亮,擦了擦眼淚,“那舒兒去了!”
小女孩敏捷的跳下床,小短腿兒噔噔噔踩著船上的木地板,飛快的跑了出去。
程菀寧淡然一笑,疲憊的合上眼,又迷糊起來。
不多時,聽見有人推門進來,抬眼一看竟然是謝謹仁的寵妾安素兮。
這位寵妾素來與她不合,平日裏飛揚跋扈,從不把她這個嫡妻放在眼裏,今日怎麼來了?
安素兮身材妖嬌,手裏捋著一方絲帕,微微一笑,“聽官人說姐姐病了,妹妹特來探望。”說著便自顧自在床邊坐下。
程菀寧警惕的看著她,疏離道:“我無礙,風寒而已,等傍晚到了京城,找霍安堂的大夫瞧瞧便好了。倒是妹妹,你和官人第一次跟船,還是不要走動的好,免得暈眩。”
安素兮冷笑一聲,“叫你一聲姐姐,你還真管起我來了。這跟船送貨的累活,一向是你幹的,你可知為何這次我和官人非要跟著來?”
程菀寧秀眉一蹙,有種不祥的預感。
“為何?”
“我懷孕了。”
安素兮撫摸著肚子,眼神忽然變得狠戾,“我的兒子,必須要做嫡子,要承襲爵位。所以你,程菀寧,你必須死!”
安素兮猛地飛撲過來,用帕子捂住了程菀寧的口鼻。
“唔……”程菀寧死命掙紮,可她身體沉重四肢無力,怎麼也推不開她。
危急中亂抓亂踹,一腳踢中了她的肚子,安素兮痛得哎呦一聲,手上一鬆,程菀寧趁機滾到床下,拚命的往外爬。
“來人!救命啊!”
她被人下了藥,嗓音嘶啞,哪喊得出聲。安素兮忍著痛又上來,自身後勒住了她的脖子。
撕扯間,又有人推門進來。
程菀寧一喜,卻見來人麵容清俊,一雙鳳眼睥睨而視,不是別人,正是與她做了三年夫妻的靖忠侯府世子謝謹仁。
謝謹仁眉頭緊皺語帶焦急:“怎麼弄出這麼大動靜?”
安素兮急道:“官人快來,這賤婦喝了藥還有好大的力氣,我製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