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菀寧滿眼憤恨,“你們……這對狗男女,我死了……化成厲鬼,不會放過你們……”

謝謹仁不屑道:“你這廢物,做人我都不怕你,做鬼又能把我怎麼樣?”

他撿起地上的絲帕,死死的按住了她的口鼻。

程菀寧眼中的憤恨轉為悲涼的絕望,她在他們身上胡亂拉扯,手肘一下一下擊打著安素兮的肚子,直到眼前模糊,失去了意識。

謝謹仁鬆開了手,探了探她的呼吸,“沒氣了。”

一看安素兮皺著一張臉,痛苦的捂著肚子,“官人,我的肚子好疼,快把她丟下船去,給我找大夫來!”

“噓,先不要聲張。”謝謹仁冷靜道:“她常走這條線,就這麼丟出去,萬一有人把她認出來就麻煩了。”

一不做二不休,他從房裏尋了把剪刀,在程菀寧清麗的臉上劃了十幾下,看著她麵目全非血流不止,將她抱起來拋入汨(mì)羅江中。

真諷刺,謝謹仁隻抱過程菀寧兩次。

一次是懇求她用程家大半家財,幫侯府度過難關。一次是將她拋屍江中,永絕後患。

可惜,他謝謹仁機關算盡,卻算不到此時汨羅江上有一艘官船正在送葬,死的是朝廷重臣孟守持的獨女孟晚遙。

孟守持手握重兵位高權重,戍邊歸來上京述職不到半月,又得皇上重用,攜妻女嶽丈離京,赴任兩江總督。

孟守持與妻子霍氏感情甚篤,夫妻倆中年才得一女,視這孩兒如眼珠子一般。

沒成想孟晚遙生來孱弱,見人就哭見風就病,不會吃飯先會吃藥。

請了多少名醫看過,都說天生胎弱,活不得。

幸好霍氏的父親霍長宗曾是太醫院院首,憑著精湛的醫術,用藥將孩子硬留了下來。

孟晚遙倒是聰慧可人,貌美心巧,三歲就能寫字作詩,隻是日日吃藥常年病著。

父母不許她讀書受累,更不準她出門見風四處遊玩。

外祖霍長宗更是為她辭了官,四處尋訪靈丹妙藥,盼著外孫女有一天能康健如常人,卻不想才將養到十七歲,孟晚遙就在這離京路上撒手人寰。

氣絕前,孟晚遙拉著霍氏的手苦苦哀求,她一生都困在方寸之間,死後盼著能做個自由自在的鬼魂,看一看這世上的山川河流。

“母親,你們把我放在水裏,讓我順水漂流吧。我不想被裝進棺材裏,憋悶得很。孩兒不孝,隻能盼著來世,再到你們跟前盡孝了。”

從小到大,孟晚遙想要什麼,夫妻倆就給什麼。臨終遺言,怎能不聽?

於是官船上放下一隻竹排,載著鮮花和孟晚遙的遺體緩緩遠去。

夫妻倆失聲痛哭,霍長宗也老淚縱橫泣不成聲。就在這時,家仆忽然大驚:“老爺夫人,你們快看!”

一股急流奔湧入江,竟將謝晚遙的竹排衝了回來,順便帶回了另一個女子。

霍氏淚眼模糊,顫聲呢喃:“我的遙兒,回來了?”

霍長宗探了探那女子的脈象,“還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