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又是夏天。

孟守持在兩江總督任上接到聖旨,旨意上誇他為官清正,治理有方,召他回京領兵部尚書一職。

得,又升官了。

孟守持舉著聖旨,興衝衝往後院去。

總督府的後花園,一位美貌婦人正悠然的搖著團扇,笑吟吟坐在亭子裏觀賞著一場激烈的打鬥。

一位妙齡少女,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眉目如畫粉麵朱唇,身量纖纖,手持雙劍,正和一位中年將軍打得不可開交。

這少女正是程菀寧,如今她的麵容看起來與孟晚遙有七八分像。

當日霍長宗見她容貌盡毀,女兒女婿又因孟晚遙的離去哭得死去活來,於是心念一動,跟他們夫婦倆商議一番,將孟晚遙的皮膚移植到程菀寧的臉上,讓孟晚遙以另一種方式繼續留在這世上。

霍家世代從醫,霍長宗和女兒霍錦心都醫術了得,父女倆翻閱古籍拚盡全力,竟然真的實現了這個想法。

程菀寧蘇醒那日,霍長宗問她:“孩子,你可還記得你叫什麼名字?誰把你害成這樣?”

那時程菀寧整張臉都被包紮起來,呼吸微弱。

她想說,她叫程菀寧,害她的人是謝謹仁和安素兮,她這輩子都忘不了。

可臉上痛得猶如被人割了一萬刀,她的聲音幾不可聞,一個字一個字費力的往外吐。

“程……菀……”那個程字不甚清楚,菀字卻是字正腔圓。

霍錦心聽見“菀”字眼淚潸然落下,“父親,是晚兒回來了。”

霍長宗愛女心切,由著霍錦心抱著他嚎啕大哭。

眼見這一場景,程菀寧明白這兩位不是簡單的救命恩人,背後必有內情。

於是她昏睡過去,再醒來便說自己不記得從前的事了。

霍錦心一聽更加高興,告訴她,以後她便叫做孟晚遙,今年十七歲,是朝廷重臣孟守持的獨女,萬千寵愛,尊貴無比。

從此,夫妻倆待程菀寧真如親生女兒一般。

尤其見她病好後,身體康健,能跑能跳,還能跟著霍長宗學醫製藥,跟著孟守持手下的將領學習武藝,能醫能武,孝順懂事。

看著那張跟孟晚遙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叫他們父親母親,夫妻倆真好像做夢一樣,常常高興得紅了眼圈。

程菀寧心想既然承著孟晚遙的名,必要代她盡孝道,便裝作前事盡忘,暫且當一個天真無邪的孟府千金。

現在人人都以為她是孟守持的女兒,她與謝家的恩怨深重,可靖忠侯府的仇哪是那麼好報的?斷不能為了一己之私連累父母。

她遠在江寧總督府,離京城侯府幾千裏遠。隻能多學本領,再圖日後。

所以格外刻苦,短短三年時間,得了霍長宗半數醫道真傳,還跟將軍施烈學了一身武藝。

兩把長劍舞得密不透風,任施烈的長槍如何攻擊也近不了她的身。

眼瞅著孟晚遙占了上風,孟守持笑著將聖旨交給家仆,從軍士手中拿過一柄長刀,飛身加入戰場。

孟晚遙應接不暇,勉強招架,三兩下就被孟守持打飛了一把長劍。

孟晚遙小嘴一撅,一跺腳幹脆把另一把劍也扔了,“爹爹和師父以大欺小,以多欺少,我不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