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守持哈哈一笑,“還不是你先欺負人?施將軍讓你三分,你倒好,咄咄逼人的打上前去了。”

“那是師父心疼我,所以讓著我。父親一出手就將我的劍打飛,一點麵子也不給女兒留。”

霍錦心走上前笑道:“你師父教你武藝,你父親教你世道。”

孟晚遙親切地挽著霍錦心的手,笑問:“母親,你說說二打一是什麼世道?”

“正是因為世道亂,你日後保不齊就遇到那潑皮無賴,仗著人多勢眾欺負小姑娘的,你父親這是告訴你要有個提防。”

“哦,原來父親用心良苦。”孟晚遙趕緊行了個禮,“女兒多些父親教導。”

孟大總督提著衣擺,到花圃裏去給她拾劍,笑得一臉慈愛,幽幽的抱怨:“你們母女倆一唱一和,似有指桑罵槐之意啊。”

看著一家人其樂融融,施烈欣然開口道:“其實剛才幸得大人出手相助,不然我還真有些吃力。我這徒兒悟性極高,教她三分能學到七分。如今我已經教了八分,她悟性在我之上,再多練些日子,我可就沒有勝算了。”

孟晚遙一聽這話,斂了笑意,恭敬道:“剛才是徒兒求勝心切,冒失了,請師父莫怪。徒兒永遠是師父的手下敗將,除非您看在父親的麵子上,存心讓我贏。”

施烈大笑,“我看呐,你不靠你父親的麵子,也能大殺四方。也是奇了怪了,才三年時間你就能學到這種程度,要不是親眼所見,我是不信的。八成是你父親的緣故,武將血脈,女兒也生的骨骼精奇,是練武奇才。”

聞言三人都怔了一下,隨即孟守持驕傲道:“我孟守持的女兒,自然不差。夫人,聖旨已經下來了,你帶著晚兒去收拾東西,準備回京。”

回京?孟晚遙心裏咯噔一下。

*

霍長宗正在配藥,見孟晚遙垂著頭心事重重的進來,悶聲喚道:“外祖父。”

老頭子眼睛一眯,“晚兒怎麼不高興?誰惹你了?”

孟晚遙搖了搖頭,“沒有人惹我,可是父親說接到了聖旨,咱們要回京了。”

“回京好啊,京城富貴繁華,好吃的好玩的可比江寧多多了。再說,你也到了嫁人的年紀,從京城的簪纓世家中給你選個乘龍快婿,不好嗎?”

孟晚遙連忙搖頭,“我才不想嫁人呢,嫁人一點都不好。”

她四處看了看,繼而壓低了聲音,“您不是說我是汨羅江裏救下來的嗎?雖說我這相貌有七八分像,但我畢竟不是。回到京城,人家問我我怎麼解釋?”

霍長宗悄聲回答:“你放心。你晚遙妹妹自小養在屋子裏,見過她的人少之又少。你父親戍邊多年,隻在京城待了不到半月,又來了江寧這麼久。京城那邊的熟人極少,何況你現在長得同你妹妹沒什麼區別,沒有人能認出來的。”

一想也是,換臉這件事做得極為隱秘。除了父母親和外祖父,其他略微知情者,沒到江寧,途中都遣散了去。

所以連教她武功的師父都不知內情,江寧府上上下下都以為她就是孟大人從前的那個病秧子女兒,隻不過現在治好了。

回京也好,孟晚遙擺弄著鮮紅如血的朱砂,心道:“有些事,是該有個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