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公子愣了一下,隨即一下,繼續跟他四哥耳語:“我改主意了,不讓她做妾,讓她做側室。”

四哥少年老成,斥了他一聲:“莫要胡鬧。”

對著孟晚遙拱了拱手,“我七弟吃醉了酒,言語間對姑娘多有冒犯,還請海涵。”

孟晚遙勉強還了個禮,那位公子不死心,問她姓名,孟晚遙不答,徑直走向右側那人。

“老人家,請問您有沒有看到一位……”

話音未落,剛才那位公子哈哈大笑,連他四哥也不禁露出笑意,“明铖(chéng),早就勸你把胡子剃了,你偏不肯,讓人家姑娘誤會了吧。”

七弟已經笑出了眼淚,伏在馬上指著那位“老人家”對孟晚遙道:“他才二十四!”

那人端坐馬上微微抬起頭,露出一雙黑眸,眼神如炬,目不轉睛的盯著她,壓迫感十足。

孟晚遙鬧了個笑話,頓時麵色緋紅,慌忙賠了個禮,“恕我眼拙。”

說罷,轉身就走,任老七怎麼叫也不回頭。

孟晚遙飛快的走回茶肆,流鳶果然在那兒等著她。叫上親兵,一塊回到了客棧。

流鳶見孟晚遙臉色微紅,不由奇怪,孟晚遙摸了摸滾燙的臉頰,淡然道:“太陽曬的。”

這等尷尬人尷尬事,遇到一回已經是夠了。沒想到晚飯過後,這夥人也到了驛站。

孟守持是封疆大吏,一路過來遇到的大小官吏,都是別人拜他,還沒有他拜別人的時候。可一見這幾人,就要行大禮,金冠少年忙扶住他。

孟晚遙躲在樓上回廊聽見他們談話,才知道幾人的身份。金冠少年是四皇子盛淮景,玉冠少年是七皇子盛淮望。

邊關大捷,護送兩位皇子回京的正是打了大勝仗的平南大將軍謝明铖。

原來是他。

怪不得孟晚遙看他眉眼間有幾分熟悉,原來是靖忠侯府的三爺,隻比謝謹仁大一歲的三叔。

孟晚遙還是程菀寧的時候,在侯府聽說過,謝家祖上是開國功臣,於是有了世襲的爵位。

爵位傳嫡傳長,傳到謝謹仁父親那一輩,理應是傳給謝明铖的。

然而謝明铖的親生父親戰死邊疆,母親殉情而死。謝明铖還在繈褓中,便過繼到叔父家,按照年齡成為了謝家第三子。

這麼一來,他生父的爵位沒有兒子繼承,自然就給了弟弟,也就是謝謹仁的爺爺。

爺爺死後將爵位傳給自己的嫡長子謝謹仁的父親謝明欽,謝明欽死後就該傳給謝謹仁了。

聽謝家老仆說,這位謝三爺自小孤僻,與謝謹仁一處讀書倆人也玩不到一塊去,於是十四歲便從了軍,再也沒回來過。

按理說程菀寧應該記得他的,在謝府管家時,聽聞三叔在邊關苦寒之地,還托人帶過兩次棉衣一些銀兩。

不久後謝明铖寫信回來,把銀兩送了回來,還多給了一百兩,讓程菀寧留作家用。

在謝府,程菀寧從來沒見過回頭錢,那是頭一次。

現在她是孟晚遙,謝府的人和事遠的像上輩子,竟然差點忘了這位三叔。

*

連日趕路,天氣又熱,霍錦心晚上吃得很少。孟晚遙燉了碗冰糖蓮子湯,給母親送去。

剛走到門外,便聽裏麵傳來爭執。

“什麼?要晚兒嫁給謝明铖?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