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靜了一霎,瞬間笑作一團。
胡媽媽笑道:“夫人這話說早了,您瞧給小姐臊得,臉都紅了。”
幾個丫頭也聽得紅了臉,孟晚遙背過身去嗔怪著抱怨:“娘,您胡說什麼呢。”
霍錦心淡定的喝了口茶,“不就是那麼回事,有什麼不能說的?我嫁的就是個武夫,我還不知道嗎?你爹是能文能武,又鍾情於我,饒是我沒生育的那些年,多少人勸著他納妾,他也沒動搖過。
娘不是那些迂腐的深閨婦人,怕這怕那的,什麼也不跟孩子說。把女兒送到婆家撒手不管,跟丟到狼窩裏有什麼區別?”
她實在是不放心,多年不在京裏,也不知道謝家家風如何,不曉得謝明铖人品怎樣。
父母之愛子,為之計深遠。霍錦心一麵監督著嫁妝置辦,一麵著人四處打聽消息。孟守持也派了人去軍中,查問謝明铖的人品性格。
孟家被召京城,聖上禦賜了一所大宅院。
在他們從江寧出發前五六日,管家忠叔已經帶著幾個精幹的家仆輕裝簡從,搶先回京。趕在主人家到來之前,打掃幹淨屋子,安置好一切。
這兩日一家三口入京,所攜帶的金銀細軟、書畫古董、藥材特產等等,足足有六七十個大箱子。
隨行人員有百十來人,都是夫妻倆精挑細選,自願入京的。
六十個身手不凡忠心耿耿的親兵衛隊,是從邊關帶過來的,與孟守持出生入死相隨多年。
二十個丫鬟婆子,是這幾年在江寧府用慣了的,還有十來個小廝車夫。
一邊搬家一邊辦喜事,人手不夠,忠叔又買了十個家丁十個丫頭。
府裏諸事繁雜,每日都要從早上忙到半夜。
夜裏孟晚遙剛要睡下,霍錦心來跟她夜談。
“這兩日娘打聽到一些消息,思來想去還是得提前知會你。
謝府那位老太太也就是你婆婆,是個多事的。架子大規矩多,你過去少不得被她拘束。
你那位大嫂也是個尖酸刻薄不好相與的,二嫂是個寡婦,倒是安分。可單你婆婆和這個嫂子,就夠你喝一壺的。
你得有些手段,身邊還得有得力的人,被她欺負的時候,至少能有個人來咱們尚書府搬救兵。”
孟晚遙一笑,“嫁人而已,讓您說得跟打仗似的,還得搬救兵。”
霍錦心歎了口氣,“你年輕,你是不知道這嫁人可比打仗凶險多了。多少青春少女,嫁了人不出一兩年就變得形容枯槁麵如死灰。遇人不善,便是給人作踐折磨,日複一日,什麼樣的花朵也經不住這樣摧殘。”
孟晚遙看著她擔憂的神情,輕輕靠在她懷裏,“母親別怕,縱使遇人不善,女兒也不是好惹的,斷不會由著他們揉圓搓扁。我爹是兵部尚書,我娘是高門貴女,有父母親給我撐腰,諒他們也不敢欺負我。”
霍錦心摟著女兒,心事重重,“我有你爹給我撐腰,公婆又過世的早,一輩子沒受過婆家欺淩,也沒什麼好手段能教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