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月離懶得跟他玩蒙眼猜人的戲碼,垂頭喪氣的把東西放到桌上,“快吃吧,藥膳是夫人給三爺的傷調製的,我給你盛了一碗,喝了對傷口好。”

淩赤見她鼻尖眼睛都紅紅的,便問她問怎了。月離想著這些事跟他說說也沒什麼,反正整個朝野都知道了。就把皇上逼謝明铖娶六公主被拒,大發雷霆還打傷了人的事告訴他。

月離說起來不由替孟晚遙委屈,“三爺受了傷,我們夫人心疼得跟什麼似的。我現在隻盼著六公主趕緊嫁出去,不然肯定要來將軍府搗亂,鬧得人沒個安生日子。”

淩赤一邊喝湯一邊搭話道:“難,這六公主如此蠻橫,誰肯娶她?”

月離歎了口氣,忽然想起那樁命案,“昨晚韓府死了五口人,是你幹的嗎?”

“是啊。”淩赤輕飄飄的回答,仿佛像承認自己昨晚殺了幾隻雞一樣簡單。

月離有些驚訝,“為什麼?”

淩赤放下碗,尋思了一下。原本是不想說的,這件事壓在他心裏很多年,他自己都逃避著不願意想。

可就像月離跟他閑聊將軍府的家事一般,覺得對方是不相幹可以隨意傾訴的人,忽然想說了。

“我姐姐……”他舔了舔唇,目光裏帶著幾分神傷,“我母親在嫁給我父王之前,已經跟別人成親生下了一個女兒。後來那個男人死了,她就跟了我父王。我姐姐無法帶進王宮,她就在邊境的草原上長大。

我小時候每年都會和母親去看她,她對我很好,有好吃的都會給我留一份,存在一個小箱子裏,攢上一年半載,肉幹都發黴了。

給我做衣服,她手藝不好,但是用的都是好料子,用熊皮給我做大棉襖,穿上像個大狗熊一樣,誰見了都笑。”

淩赤是笑著說的,可眼眶卻有些濕潤了,“後來,我七歲那年,母親忽然收到一封信,信上說姐姐和附近的幾個牧民小孩被人販子擄走了。”

淩赤說到這,不禁咬緊了牙關,“我當時拿著一把小獵刀就要去救她,但是母親說已經太晚了。因為那夥人販子裏有一個禽獸不如的老東西,他見我姐姐有幾分姿色,想強行占有她。

我姐姐拚死反抗,咬掉了他身上的一塊肉,於是他命人……將我姐姐像烤全羊一樣,放在火上,火火烤死了。”

淩赤說到這裏,已然是虎目含淚,雙眼赤紅,手掌不覺握成了拳,微微發抖。

他悲痛的看向月離,“他們活活烤死了她。”

月離不知何時掉下眼淚,胡亂擦了一把,茫然的握住他的拳頭,不知該如何安慰他。

淩赤咬牙道:“父王派一小支軍隊去追捕這群禽獸,隻抓到的幾個嘍囉,那個老家夥跑了。我親手宰了那幾個嘍囉,可是姐姐已經死了,隻有一個牧民的孩子還有氣。

她告訴我,我姐姐死得時候一直在慘叫,她痛苦掙紮的時候叫了我的名字……

可是我那時候聽不到,我救不了她……”

淩赤痛苦的低下頭,月離流淚道:“可是你殺了害她的人,幫她報了仇,她在天上會看見的。”

淩赤點了點頭,“那個老東西,是害我姐姐的罪魁禍首。那次出事後,他就逃回了京城。

這麼多年,再也沒有去南夷。我猜他早就忘了,讓他活了這麼多年,不是我仁慈,而是想找一個機會,親自報仇。”

淩赤臉上浮現出一絲狠戾的殺意,“官府隻說他們被割去了頭,沒說他們被割頭之前,還被架起來烤嗎?

我姐嚐過的痛苦,我讓他和他的妻子兒子都嚐了一遍。

不過我事先割掉了他們的舌頭,不想聽他們亂吼亂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