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強撐著支起身子,對著堂上磕了個頭,“府尹大人在上,小女林嘉兒拜見大人。”
戚元直忙道:“你有傷在身,不要拘禮。你帶傷來到堂上,想必是聽說了這裏的事,你來送證物的,證物我留下,你可以回去休息了。”
林嘉兒搖了搖頭,“小女此行,一為送證物,二為做人證。”
她將手中書信交給戚元直,“大人請看,此乃孟晚遙與我多年的通信。”
戚元直迅速拆開看了幾封,問孟晚遙:“這是你親筆所寫嗎?”
孟晚遙上前一看,心頭十分訝異,因為後來那些信不是她寫的,但是和之前孟晚遙的字跡一模一樣。
林嘉兒和原本的孟晚遙一樣,酷愛讀書寫字,她們又是多年好友,怪不得流鳶她們每次回來都說林嘉兒在練字,看來她早就知道了自己是假的,卻精心準備了這份證據,隻為今日拿出來替自己解圍。
可是,她是什麼時候知道自己是假的呢?
孟晚遙暫且按下心頭的疑惑,點了點頭,“是我親筆所寫。”
戚元直仔細核對,確認無疑。謝謹仁忙道:“這林小姐是她的朋友,她出示的證物,大人不要輕信啊。”
林嘉兒秀眉一挑,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幾分鄙夷,“你當誰都和你一樣,毫無信義可言嗎?我的確是孟晚遙的朋友,可也不算是關係多好的朋友,若非為了公義,絕不會走這一趟,更不會為她做偽證。
我們是幼時相識,多年往來僅有這些信件。上次見麵還是七年前,自打她回京後,雖到我府上去過,可我這人性格孤僻,不願見人,與她一麵都未見過。此事,府上諸人,都可作為見證。”
謝謹仁哼了一聲,“如你所說,你們是泛泛之交,為何你腿傷成這樣,你躺在擔架上也要來作證?”
林嘉兒看著謝謹仁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俊俏的小臉憋得通紅,半晌才道:“泛泛之交,難道就不該仗義執言嗎?我既然知道真相,就不允許你在此胡言亂語汙蔑她。我與她是泛泛之交,我與惡卻是勢不兩立!”
林嘉兒身形清瘦,如今又帶著病態很是孱弱,但她的話卻字字鏗鏘,一字一句仿佛砸在戚元直的心頭,讓他肅然起敬。
說話間,鳴冤鼓又被敲響。
衙役來報,“擊鼓人自稱她是嫌犯安素兮,前來投案自首。”
今兒這是什麼日子?戚元直本能的看了一眼外麵,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
謝謹仁仿佛見了鬼一樣,膝行幾步,抓住戚元直的衣擺,“有鬼!大人,有鬼啊!”
戚元直嫌棄的扯出自己的衣服,“安靜。”
安素兮在郝婆子那裏養傷數日,今日聽說謝謹仁在公堂狀告孟晚遙,特地從城外趕來。
她摘下帷帽和麵上的黑紗巾,露出一條條看起來觸目驚心的血道子。
戚元直問清身份後沒有廢話,開門見山道:“謀害程菀寧一事,是不是你和謝謹仁一起犯下的?”
“是。”她答得痛快。
“謝謹仁指證孟晚遙就是程菀寧,你怎麼看?”
安素兮看向孟晚遙,眼神從悲憫變為蒼涼,“不是,她是孟晚遙,程菀寧三年前已經被我和謝謹仁害死了。”
“好,”戚元直看向門外的謝明铖,“謝將軍,你是否覺得謝夫人有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