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小麻子和六指1(2 / 3)

當時他正往小麻子頭上放一條金邊紅線的響尾蛇,倒是這蛇看不下去,主動與我微笑了一下,令我心裏得到不少安慰。但接著讓我尷尬的是,這蛇看我與它會心,馬上與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一條長長的舌信子,隔著一丈遠,“嗖”地一下吐到我的前額上;我頭上沒有響尾蛇與它響霹靂,將這舌信子阻擋到半空中,像沒有“愛國者”導彈在空中攔截“飛毛腿”一樣,所以一道紅光到了眼前,落地開花,把我嚇了一跳。小麻子見狀,哈哈大笑。蛇覺得自己玩兒得好,獲得了主人的歡心,也賣弄地笑了。這時連六指也憋不住勁,何況他看小麻子都笑了,自己也暫時放下加入貴族圈子所端著的架子,跟著“嘻嘻”笑了兩聲。見大家都笑了,我心窩裏雖然還“撲咚撲咚”在那裏跳,但我寧肯以為這是一個善良的玩笑,而不是幾個貴族合夥來捉弄一個圈子之外或被開除圈子的可憐蟲,不拿下層勞動人民的自尊、人格和麵子當回事。我擦著頭上嚇出的一層汗說:

“我不是第一次看到這東西,隻是今天突然,才被嚇了一跳。”

這時自己也“嘿嘿”笑了兩聲。小麻子這時站了起來,離開虎皮椅在白地毯上走;六指趨著身子,踮著腳,小跑地跟著小麻子轉,繼續染著小麻子的頭發,往裏放東西;一邊還要打量他的眉眼,好讓頭發和將來眉眼的顏色相協調;這時我才發現,小麻子除了脖子上圍了一塊六指的剃頭布,渾身上下都是光著的。滿屋都是端盤子端茶端熱毛巾的苗條美麗的少女,他不管不顧,就任那樣一個大鳥,吊著甩著在她們中間走,穿行。小麻子可真夠開放的,心理素質可真夠好的,小麻子可真夠瀟灑和脫俗的。美麗的少女也是見怪不怪,任他大鳥在那裏甩,嘴角掛著永遠的微笑在那裏應承。雖然都晃來晃去和磨來擦去,雙方也不見特別起興;什麼也見到了,弄得心裏稍有些癢癢,又不顯得特別不堪和荒淫無度;這裏畢竟是辦公室;何況我們得照顧我們的國情,我們畢竟是黃種人,我們沒有連續不斷的精力;這真是我們黃種非同性關係者追求的天堂。這真是一幫好女子。看到這幫好女子,我馬上從剛才被捉弄的不快中解脫出來,眼睛都看直了。

最後看得嘴角流涎,臉上露出明知得不到又羨慕和向往的傻笑。不是小麻子轉到我身邊,看我不堪,劈頭給了我一巴掌,我還從這種投入的暢想和傻笑中醒不過來。但醒來以後,也像課堂上被老師的粉筆頭砸醒一樣,瞪著猩紅的眼睛,一下還不知怎麼回事。屋子裏馬上響起同學們一陣幸災樂禍的哄笑。我清清楚楚地聽到,這裏麵除了有小麻子、毒蛇和美女們的聲音,還有理發師六指的。×你媽,這時你倒得意和不端架子了?我看看幾個美女,就看出毛病來了?你們整天這麼看,我又說什麼了?我不就比你們晚看了幾眼嗎?用得著這麼看不起人嗎?世界就永遠這麼顛倒下去嗎?笑聲就永遠這麼此起彼伏嗎?但我接著看了看小麻子的臉色,他看我想憤怒,對我做了一個鬼臉,我才想起我此時此刻的身份和地位,我是戴罪之身,我是犯了錯誤的人,我正在做檢查和接受審查,我剛從貴族圈子裏被開除出來,我的小毛驢剛被人收了回去;我是來求人的,不是來看人的;我是來接受審判的,不是來當家做主的;我是來痛哭尋找出路的,不是來拿錢買笑玩的;弄清自己的身份,不要錯了自己的主張;你此時此刻還在那裏傻笑和看人,你慚愧不慚愧呀?你還有點耳性和心性沒有哇?我再看小麻子一眼,這時一切回到了現實中,我有些慚愧地笑了,向他解釋說:

“你看我,正事還沒有說,思想就先上了斜路。看咱們從小在一塊兒玩過尿泥的分上,你原諒我一下則個。”

小麻子倒有些不在意,拍打了一下自己光溜溜的屁股,又向我擺了擺手說:

“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打你巴掌和對你做鬼臉,並不是說你看姑娘不對,而是說你光看頂什麼用?不照樣還是眼飽肚子饑?我最看不上這樣的人。光看光想一個人在內心琢磨的人,比幹了不想不琢磨的人還要肮髒、齷齪和卑鄙。你看上哪個,拉到背場裏或者當麵相互解決一下問題不就得了,還有工夫在那裏瞎琢磨?你會想:我想跟她幹,她同意嗎?你怎麼就不反過來思考,說不定她正在那裏等著我呢?我不去她倒要責怪和自責呢?怪自己沒有魅力不是個迷人的狐猸子呢?我從大清王朝鬧革命或者說所以要鬧革命直到現在成為新生資產階級的根本原因,就是看你們把世界的概念和次序搞得十分顛倒和混亂,我想把你們的腦袋像儲錢罐一樣搖晃和顛倒一下。你說,你看上了哪一個,你臉皮薄,你告訴我,我給你們拉在一起,你們就趁我理發的工夫,在這裏幹了得了;你們幹個樂子,我們也看個樂子;幾下裏都合適,何樂而不為?快挑,我幫你撮合!……”

說著,就撥拉起屋中的美女,一個個推到我的麵前,讓我從中挑選。這讓我比剛才看人還要傻眼。就好像刑場上、斷頭台上殺人,我們興致勃勃地圍觀,向他呐喊、催他喊一句硬充好漢的口號,向他啐唾沫、扔臭雞蛋可以;真要讓我們過癮,把鬼頭刀遞到我們手裏,讓我們把這些讓我們痛恨的、不爭氣的家夥的腦袋砍下來,我們又一哄而散。我們隻是一些站幹岸看火的人;我們想殺人,我們身上又不敢沾血;我們都不是可以當場舍身炸碉堡舍身取義的人。背後罵人誹謗人可以,當麵我們又草了雞,不敢承認我們背後說過的話。我們不怕隔岸相望,我們怕麵對麵的廝殺。麵對白地毯上赤著腳、露著大半個奶子的一個個轉眼而過的美女,我仿佛到了刑場和機槍噴火的碉堡之前。美女們倒是大方,一個個都對我坦然和不在意地笑著,那意思就是:看你怎麼辦?

我斷定這又是幾個貴族在合夥捉弄我。幾個人在一起,總要找一個冤家;人一上台,總要找一個對手;幾個人在一起賭博,總要找一個輸家;這才顯得生活充實和好玩。我就再次成了這裏的冤家、輸家和被捉弄被蒙在鼓裏的人。但我又是敢怒不敢言。因為我是來求人的。這裏的人,哪一個都比我牛氣。真是人一有難,就氣餒得沒法說了。他們倒也是老頭吃柿子,專揀軟的捏。我被美女們逼得一步步往後退,眼看到了十樓欄杆前,再往後退,一下就從十樓掉下去粉身碎骨。這次我是真的害怕了。我搖著手語無倫次地求饒。求饒之時,還不敢做出看出他們詭計、知道他們在捉弄我的狀態,隻敢傻乎乎地檢討自己的錯誤:

“麻子,饒了我,是我不懂事,冒犯了你和這些姐姐。我平日與老婆做事,夜裏還必須滅燈,這光天化日之下,我如何起興得起來?這不是要了我的命?當然,我不是不想幹,不是這些姐姐對我沒有吸引力,這樣的姐姐,一個個我都愛不夠,含在口裏怕化了,拿在手裏怕炸了;愛河飲盡猶饑渴。平日走在路上,凡是有模有樣的女的,哪一個不回頭看一眼能夠死心?有時走過了頭,還要給老婆撒謊說是回頭買處理菜再去看人家一眼,似乎才對得住這份情分和緣分;何況現在這些天仙一樣的姐姐?又經過麻子的批準,怎麼幹都不算違法。我不是不想幹,而是不敢幹;在世界上一輩子偷偷摸摸慣了,一下讓我改成光明正大,我還真適應不過來。

就好像在黑屋子裏呆久了,掀門簾子出去,強烈的陽光下,眼睛一下適應不過來一樣。麻子,你應該理解我此時此刻的心情。放到眼前的大水蜜桃一樣的姐姐,幹也幹了,但就是幹看著幹不了,你著急,姐姐著急,你說我心裏能不著急嗎?我不埋怨別人,我隻有埋怨自己;我不痛恨別人,我隻有痛恨我自己。這也不怪我自己,這都是曆史給造成的。想想看,我從小是在什麼環境下長大的?遷徙路上,霍亂,給人捏腳,長到多大才第一次見到女人?……”

說著,我有些激動,又有些自憐。激動自憐之下,被屈辱的感覺,突然升成一股熱血在胸中沸騰。這時有了造反和鬧革命的衝動。被侮辱和被損害的反彈力,造就了多少天下大事。多少英雄豪傑,就是這樣斬蛇起義的。你大鳥有什麼了不起,彼可取而代之。接著靈機一動,就產生了一個出奇製勝的策略。我說:

“麻子,你們也不要逼我,真要逼急了我,我真當眾做個事情給你們看看,也讓這些姐姐見識見識。隻要你們答應我一個條件!”

小麻子笑眯眯地問:

“什麼條件?”

我:

“隻要允許我解腰帶!”

小麻子:

“這個可以答應,不解腰帶,如何幹事?”

我:

“但我解腰帶不是搭在床頭,而是蒙在眼睛上。”

小麻子這倒有些不解:

“腰帶蒙在眼上,是個什麼花子,這能起什麼作用?”

我:

“腰帶蒙在眼上,眼前不就成一片黑暗了嗎?不就自欺欺人地跟夜裏拉滅燈一樣了嗎?雖然看不到姐姐的人臉,影響效果,也委屈了姐姐,應了拉滅燈天下人都一樣的老話,但我心裏像明鏡一樣,我能把這個事情自始至終地幹好。我黑著眼睛幹事,你們睜著眼睛看人,方方麵麵都照顧到了,大家的心理都得到了滿足,又都不感到受威脅,豈不是皆大歡喜?”

小麻子見我這麼說,出了他的意料;為了這世界出了他的意料,他搔著頭不好意思地笑了,說:

“這種新花樣,我倒沒有想到。這種想法不是不可以實驗。說不定這種形式,會給我們帶來新的啟發。從這個啟發出來,會給我們的生活和頭腦、主觀和客觀,帶來新的思路;我們整個的生活方式都會因此得到改變也料不定。但問題是,幹這種事情選擇的地點——在我這裏幹,是不是合適,就值得考慮了。小麻子那裏,幹一個事情,還得蒙上眼睛,如果傳出去,豈不成了大家的笑料?最後的結果就是,照顧你一人,影響我們大家,可能連我的信譽、生意、事業的發展、到麗麗瑪蓮大酒店的住客情況,都會受到影響。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這個事不成。寧肯你成為今天的笑料,不能讓我成為你的替身,不然你就太自私了。”

我仍不死心:

“其實我這幹法,在曆史上也有先例!”

小麻子:

“什麼先例,你說說看。”

我:

“你忘了?大清王朝,你當土匪把頭時,一個新的溜子抓進來,拿他做什麼樣子?”

他:

“什麼樣子?”

我:

“不是也蒙上眼睛拉到山寨嗎?怎麼到了今天,你倒把這個老傳統給忘記了?從事業的連續性看,無非時代不同了;但你這裏和當年的土匪和當時的山寨,有什麼本質的區別?無非把馬換成了專機,把聚義廳換成了五星級大飯店,女兔唇和女地包天換成了這麼一群美如天仙的姐姐們;別的還不都是換湯不換藥?現在蒙一個腰帶和眼罩,你就覺得是笑料了?在這一點上,我的看法與你截然不同。我倒是覺得好玩,好看,好耍,是個樂子。抓到一個溜子,不由分說,上去就蒙住了他的眼睛,使他在世界上,一下子就與我們不平等。說他是個溜子,他就是個溜子;說他是個空子,立馬就讓小嘍發送了他。

就是溜子,到了山寨,也得推他轉幾個圈,才將眼罩給他拽下來。你說好玩不好玩?何況我覺得那時的氣氛,也比現在讓人感到親切。這不說明我這個人多麼懷舊,我隻是覺得,那時在山寨生活,雖然生活古樸,但人際關係,卻比今天的花花世界要親切得多。這些天從孬舅到瞎鹿,從瞎鹿到你,都讓我感覺到了這一點。我們過去親人親兄弟一樣的感情哪裏去了?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銀的場麵哪裏去再尋回來?啊,山寨,火把,鬆明子,一切都恍如昨日,沒想到就到了專機、毛驢、舌信子、同性關係者要家園的今天,到了要眼罩而不得的地步。麻子,一想到這一點,我們能不傷心嗎?……”

但小麻子沒有傷心。如果他聽到我動感情的話傷心,就不是小麻子了。他一開始還對我的論點感興趣,但聽著聽著,見我動了感情,他倒是不感興趣了;小麻子就是這樣,他討厭在這個世界上動感情。別人不動感情的時候,他倒對這個事情感興趣,別人一動感情,他就討厭得無以複加。他會莫名其妙地問:

“這個溜子——或者瘤子在說什麼?”

然後掉頭而去,把人弄一個尷尬。今天他看我是個小老鄉,沒有掉頭而去,已經給我留下不少麵子;他開始采取另一種方式來教育我。什麼方式?就是讓我少說廢話、少動感情、少憶苦思甜和借古諷今,不要當說話的巨人和行動的矮子,世界沒有那麼複雜,要什麼眼罩,打什麼遮掩,小子,說了那麼多廢話,費了那麼多唾沫,看我是怎麼幹的!小麻子在我說廢話和動感情的時候,嘴角已經露出了嘲諷的微笑,他一句話沒說,就把我的眼罩和情感給打掉了。因為他已經隨手抓起一個美麗的、麵帶微笑的姐姐,一把抓下她的裙子、乳罩(我還說什麼眼罩),拉斷她的幾根線一樣的小褲頭,然後抓起自己的大鳥,靠著大堂的一根柱子,硬邦邦地就頂了進去。那姐姐也是一個討厭廢話的人,也是一個行動藝術者,她微笑著配合得恰到好處;她可能是舞蹈大腕,一隻腳一伸,就到了頭頂,以最好的角度,配合著小麻子的推拉。很快,兩人就進入了旁若無人的境界,姐姐閉上眼呻吟起來,渾身顫抖起來,暢快地大叫起來。

緊接著小麻子也跟了上來,也在那裏不知如何地搖著頭喊叫。他們身下的白地毯上,哩哩啦啦的黏線滴個不斷。小麻子頭上的蛇,這時也直立起身子,在那裏隨著小麻子的推拉前後吐紅舌信子,倒也動作協調。正在給小麻子理發的六指,這時也隨著小麻子的動作前後跳著舞蹈。整個屋子裏都屏聲靜氣,姐姐們都聚集到小麻子和那姐姐周圍,個個攥著拳頭給他們加油。這時誰還有工夫聽我百年之前的廢話?在這行動藝術麵前,我馬上閉上了嘴,紅著臉不再說話。我感到再一次受到了捉弄。但我不是一個特別有記性的人。恰恰相反,我是一個丟爪就忘的人。看著小麻子和那姐姐的動作,我看著看著也呆了,下邊不知不覺也喘氣地頂了起來。剛才自己說過些什麼,表述過什麼,抒發過什麼,延伸過什麼,都早忘到爪窪國裏去了。小麻子,你歇一歇,讓我也幹一幹。我不懷舊過去,我不懷戀山寨,我向往現在的像小麻子一樣的貴族生活。這時世界一聲大喊和怪叫,小麻子和姐姐的事情畢了。這時自有許多其他的姐姐搶著跪下來給他們擦拭。小麻子甩著舒展而放鬆的大鳥對我譏笑著說:

“怎麼樣,還用廢話嗎?”

我搖頭。

他又說:

“看你眼睛都直了,下邊也起來了,你也這樣來一下?”

聽他這麼說,我下邊的東西不爭氣地又軟塌下來。眾目睽睽之下,我隻好再一次認輸,我搖著手說:

“沒有眼罩,我還是不行。”

大堂裏又響起一陣哈哈的笑聲。這時小麻子看玩笑開得夠了,用手止住眾人,又回到虎皮轉椅上,讓六指將剃頭布圍到自己脖子上,把他的身子遮住——剛剛事畢,別讓涼著;讓頭上的蛇安靜,開始讓六指染他的眉毛和眼睛。旁邊一個姐姐,用廢報紙給他卷好一支大麻遞上去。小麻子像在床上事畢一樣,舒展地吸了一口大麻,又吐了出來,說:

“糟事說夠了,我們說正事吧。我這裏也忙著哩,不知停一會兒還有沒有時間。你今天找我什麼事,就是為了向我說過去的山寨嗎?”

我這時也想起了今天的目的。忙說:

“不然不然,我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找你,不是為了說山寨,而是讓你解救我目前的命運。麻子,看在我們打小在一起玩尿泥的分上,你不能見死不救哇!……”

說到這裏,我又有些動感情,有些想聲淚俱下。看小麻子又有些想皺眉頭,我忙收回自己的感情,這才理智地、有條有理地將麗晶時代廣場、同性關係者要家園、我如何獻計、又如何因此進貴族圈風光、如何騎小毛驢、如何見瞎鹿、如何來電傳、孬舅如何翻臉、如何要我還毛驢、如何要我反省做檢查、如何讓我來找你小麻子讓你來重新安排我的命運給我指一條活路……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誰知我不提孬舅和瞎鹿還好些,一提這兩個貴族和牛氣的人,小麻子不高興了,劈頭就說:

“你不要提他們,在我這裏,瞎鹿不算什麼,孬舅也不算什麼!”

見他這樣,貴族之間相互嫉妒,我感到有些為難。但像過去投奔山寨一樣,你隻能投靠一個主子,我現在投奔的是小麻子,我隻好有奶就是娘,和小麻子站在一個立場上,開始拋棄孬舅和瞎鹿。何況我拋棄他們也沒有什麼不對。他們在我危難之時,給了我什麼好處?反倒一個個變了臉,落井下石。我看著小麻子的臉色,順著他的話碴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