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人家就去說,自己在這兒作踐自己算怎麼回事兒?愛麵子?還是怕耽誤人家?”他雖然沒說緣由,不過羅姐到底是過來人,沒多久就猜出了大概,“耽不耽誤的,人家姑娘心裏沒數嗎?自己在這兒覺得配不上人家?還是她爹媽說了?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人家姑娘說這話了嗎?真的是,一個大男人還不如人家一個小姑娘,你記住咯,咱們是腿癱了,不是心癱了!”
羅姐對著他劈頭蓋臉一通罵,卻也把孫銘明快要沒頂的泥淖中拽了一把,他思前想後斟酌了好幾天,到底還是特別不“男人”地跟薑妍道歉,並提出要繼續之前承諾過的語言康複。
無論是一頓臭罵,還是信息石沉大海,他都做好了準備,結果第二天的淩晨三點十一分,薑妍回複了他一個簡簡單單的“好”字,他當時激動得不行,還特丟臉地抱著手機躲在角落裏偷偷哭了一鼻子。
他跟薑妍約好語言康複訓練一周兩次,如果薑妍有工作再另行調整,可問題是哪怕再加上修複玩偶跟去聾啞學校學習,他的空閑時間依然不少,孫銘明便決定用健身充分填充,身體累了腦子也就沒力氣亂想了。
他一開始去的是普通健身房,不過最長的也沒呆夠兩個禮拜,不是客人投訴就是健身房勸阻,孫銘明氣不過,幹脆租下了自己工作室的樓上那層,淘了些二手健身器械,順便利用自當年做運動員的經驗,幫著附近認識的殘疾人訂製私人化的健身課程,還不收任何費用,美其名曰“殘疾人健身互助小組”。
這麼一來二去、互相介紹,來這兒健身的殘障人士也越來越多,器材更是越擺越滿,更換場地已經迫在眉睫,其實新地方孫銘明已經看好了,一個300多平的倉庫,還是一樓,離這兒還不遠,就是房東要求一次性付清他兩年的租金,孫銘明一時間根本掏不出來,正為這事犯愁呢!
“要是錢的事兒你就吱聲,”白哥邊用脖子上的毛巾擦汗邊說,“咱們這兒差不多五六十號人呢,大家夥湊湊,沒多大事兒。”
“湊錢這事兒吧,您讓我再想想。”孫銘明知道白哥說得不是沒有道理,可他更知道有些事兒隻要一跟錢沾上邊兒就不是那麼回事兒了,而且殘障人士的家庭情況大多不容樂觀,到時候好事兒變成壞事兒就得不償失了。
“老孫你……你要是缺錢,我倒是有個辦法,”旁邊正在蹬腿器上奮力鍛煉的小鷗興奮地開口,“你知道……現在的‘光劍挑戰’嗎?
“‘光腚挑戰’?這……這不是耍流氓嗎?你個小丫頭片子天天看些什麼東西,你看我不告訴你媽!”白哥說著就要用毛巾抽小鷗,小鷗嫌棄地歪頭躲了過去。
“什麼‘光腚’啊,是‘光劍挑戰’,白叔你這都不知道,你也太土了吧!”小鷗說著踢掉腳上的鞋襪,她出生的時候就沒有雙臂,兩隻腳鍛煉得比普通人的雙手還要領會,她“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就開始滑動翻找,“你們瞧,就是這個。”
老白跟孫銘明看著被小鷗夾在右腳大拇指跟腳心之間的手機,這才明白什麼是“光劍挑戰”。
“怎麼樣?是不是超帥啊!老孫就你那肌肉那身材,他們這些根本沒法比,你要是弄個‘光劍挑戰’發在網上絕對能爆,到時候你成了網紅,還愁沒錢?”
“你當網紅是那麼好當啊?隨便秀個肌肉就能當網紅了?”孫銘明覺得小鷗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試試嘛,可是對我們女性同胞的巨大福利,來嘛來嘛,整一個!”
孫銘明還想拒絕,可白哥卻挺有興致的,“試試也行,我看也沒多少難度,這光劍我家裏還有好幾根呢,明天我就拿過來,咱們幾個一塊拍,正好給咱們這健身房弄個賬號,成得了成不了網紅再說,要是能引發點社會關注企業募捐的,不是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