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績被送到了後方醫院:
章東磐在《父親的戰場》中,還記載了一個更極端的例子。
在滇西戰場上,中國軍人攻占了某高地後,身體極度疲乏,剛剛坐下來休息。突然,從暗處竄出了一名鬼子指揮官,手持戰刀,一連砍死了八名異常疲憊的中國士兵。危急時刻,遠征軍中一個名叫沈榮棠的排長看到了,手持衝鋒槍,將所有的子彈都打進了鬼子指揮官的身體裏。抗戰結束後,沈榮棠把這把指揮刀獻給母親,母親一直珍藏著。後來,這把指揮刀被收藏在雲南騰衝“國殤墓園”的陳列室裏。
麥支隊三營被救出來了,麥支隊二營呢?他們的情況怎麼樣?
112團一營救出了麥支隊三營,而112團主力部隊並沒有“走弓弦”,直接去解救包圍圈中的麥支隊二營,而是“走弓背”,對包圍麥支隊二營的日軍形成了反包圍。
新38師下轄的三個團——112團、113團、114團,112團團長還是陳鳴人、
114團團長還是李鴻,113團團長換成了趙狄,而當年率領1000名中國戰士,解救了 7000名英軍的113團團長劉放吾,現在改任新38師副師長。
陳鳴人率領的112團主力,翻越高山峽穀,一路披荊斬棘。因為行走困難,山炮隻能拆卸開後,由士兵背負。在一些懸崖峭壁上,這些山炮的零部件,需要綁在戰士們的身上。用來馱運山炮的騾馬,因為不敢上山,戰士們用肩膀頂著它們的後臀向上扛。下山的時候,又因為山勢陡峭,戰士們不得不拚命拉著騾馬的韁繩和尾巴。這一路上,僅摔死的騾馬,就有三十餘匹。
當112團主力出現在日軍側麵的時候,包圍美軍的日軍,隻好緊急抽調兵力,對付中國軍隊。就這樣,麥支隊二營順利破圍而出。清點人數,傷亡達到了 300人。
麥支隊被中國軍隊解救後,麥裏爾大為感動,他向孫立人發了兩封電報,表示對新38師112團的感謝。
對112團一營的電文這樣寫:
“貴師112團一營急行軍抵達此間,足見該營士氣旺盛,精力超人,訓練有素,敝隊之能采取攻勢,實賴貴師給予充分合作有以致之。”
對112團主力的電文這樣寫:
“茲謹慶賀貴師112團神異之推進,我確知該團所經之地區,其地勢之艱險為地圖上所不能顯示者,懸崖絕壁,攀登閑難,敝部對貴部行動之快捷,深感欽佩。並慶幸能與其並肩合作……”
圍困麥支隊二營的大批日軍,本想和中國軍隊112團主力進行決戰,挽回孟關之戰的頹勢,沒想到,他們接到了第18師團司令部被擊毀的消息,一時軍心大亂,再無鬥誌,隻能後撤。
第18師團司令部,是被中國戰車營擊毀的。
當年的《大公報》記載了搗毀第18師團司令部的經過,原標題為《戰一部隊攻克瓦拉本》。戰一部隊,指的是戰車第一營;瓦拉本,是瓦魯班的不同譯法。
當時,田中新一和第18師團司令部駐紮在一個叫做新般的小地方,新般距離孟關5公裏。當廖耀湘的新22師攻占了孟關後,田中新一又帶著司令部轉移到了瓦魯班。
新22師和戰車營,與新38師取得聯係,奮起直追,包圍日軍。日軍驚慌不
安,再無鬥誌,忙忙如喪家之犬,急急如漏網之魚,惶惶如驚弓之鳥。
《緬甸蕩寇誌》中,有這樣一段話:“兩路大軍沿路都碰到敵軍的伏擊和頑強抵抗,健兒們不分晝夜,不怕雨熱,英勇廝殺,連看護兵、詞養兵、炊事兵都有過殺敵的光榮記錄。”
《緬甸蕩寇誌》中,沒有說這些看護兵、詞養兵、炊事兵的名字,我能夠查找到的隻有炊事兵的名字,他叫蔣先覺。
蔣先覺在給前線送飯的途中,遇到了三名鬼子潰兵。鬼子沒有看到他,他看到了鬼子。這三個鬼子估計很長時間沒有吃飯了,一路走得歪歪斜斜。蔣先覺藏身在樹叢中,等著這三個鬼子走近了,突然拿著扁擔跳出來,大喝一聲:“來呀,捉活的。”
其實那時候,周圍也就隻有蔣先覺一個人,他手中隻有一根挑飯的扁擔,而那三名鬼子都拿著貨真價實的三八大蓋。
三名日軍正在慌不擇路,饑熱交迫,突然看到了蔣先覺,他們心驚膽顫,丟下槍支就逃跑了。
後來的結果怎麼樣?筆者所找到的資料中沒有交代。
一個手持扁擔的炊事兵,就嚇跑了三個全副武裝的鬼子,這事放在中國正麵戰場上可能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但是在緬北戰場,就沒有什麼可奇怪的了。
在緬北,幾乎每一次戰鬥,日軍都是被新一軍切斷了補給線後,然後予以殲滅。日軍的補給線很單一,一旦被切斷,就隻能等死。而新一軍的補給線來自空中和後麵正在修建的中印公路,失去了製空權和一直被中國軍隊趕得像狗一樣倉皇逃跑的日軍,是無法對中國軍隊的補給線構成威脅的,所以,每次戰役戰鬥結束後,如果是僥幸逃出來的日軍潰兵,那一定是好幾天沒吃飯了,餓得頭昏眼花,還有什麼戰鬥力?
很多老兵說,那時候在緬北,日軍潰兵被中國軍隊趕人茫茫密林中,餓死的、渴死的、患傳染病死亡的、被當地土人打死的,很多很多。中國軍人每天吃兩顆奎寧,就可以預防瘧疾而這些日軍潰兵,被打得落荒而逃,哪裏還有奎寧吃。所以,被緬北叢林中的瘧蚊叮一口,就患上瘧疾,隻能等死。熱帶叢林中的天氣特別炎熱,各種傳染病特別活躍,傷寒病、打擺子、痢疾等,這些潰兵們連飯都吃不到口,哪裏會有醫藥治療?中國軍隊每到一處,就張貼告示,通告當地人,活捉日軍一名,獎錢若幹;殺死日軍一名,獎錢若幹。剛開始,緬甸人就把日軍綁著送來了;後來,日軍潰兵太多了,緬甸人一算賬,
帶上一個大活人去領賞,一路上山高水長,道路險阻,很不方便,幹脆把日軍殺死了,割下耳朵,用鐵絲或者藤條串在一起,背在肩膀後,來找中國軍隊領賞。據《緬甸蕩寇誌》記載,當年被緬甸土人殺死的日軍,也不在少數。
當年緬北戰場上的日軍確實很倆惶。有些老兵說,他們攻占了日軍陣地後,看到很多日軍傷兵是被自己人殺死的。日軍為了逃竄,帶不走傷兵,又不願意留給中國軍隊,所以幹脆就將這些傷兵集中在一起,用機槍突突了。
從孟關到瓦魯班,這一路上,看護兵、飼養兵、炊事兵都有殺敵記錄,可見當時的日軍慌張到了什麼程度。
日軍在向瓦魯班逃竄,戰車營在後麵追趕。隆隆戰車追趕兩條腿的日軍,這簡直像獵狗攆野兔一樣輕鬆而隨意。
戰車,是“二戰”時期戰場上最全能的武器,它能攻能守,能跑能打,它奔跑速度可以與汽車媲美,它的攻擊力可以和火炮媲美,而且尋常的溝壑和普通的碉堡,根本就無法阻擋它。
戰車的戰鬥力,是非常駭人的。
“二戰”之初,德軍之所以能夠一個月滅掉波蘭,一個月滅掉法國,全賴古德裏安的裝甲部隊;在蘇聯境內,德軍之所以能夠大迂回大包抄,包圍蘇軍近百萬,也是全賴它的裝甲部隊。
在抗戰之初,淞滬會戰、徐州會戰等戰役中,日軍之所以能夠長驅直人,也與他們擁有戰車密不可分。很多中國軍人沒有見過這玩意,衝上去後用機槍打,用大刀撬,做了無謂的犧牲。
那時候的中國軍隊,隻有一個戰車師,這就是第2030師。
而當時的德軍有多少個裝甲師?據不完全統計,德軍在“二戰”之初就有國防軍裝甲師46個,另外還有黨衛隊裝甲師7個。
日軍沒有專門的裝甲師,他的裝甲部隊配屬在各個師團中,師團是日軍作戰的基本單位。
南京保衛戰的時候,杜聿明的2030師被打散,其中有一輛戰車停在南京城夕卜,被日軍擊毀了。當時戰車裏還有兩名中國裝甲兵。
日軍沒有在意這輛被擊毀的戰車,他們越過戰車,向南京城衝去。突然,戰車裏尚未毀壞的機槍響了,幾十名日軍倒了下去。
天黑後,戰車裏的兩名士兵跳出來,尋找部隊,中途,有一名戰士犧牲了。
幸存的戰士歸隊後,向杜聿明彙報了在南京城外射死幾十名日軍的事情,杜聿明不相信。後來,在一次戰鬥中,杜聿明翻看繳獲的日軍文件,裏麵提到了在南京城外被一輛擊毀了的戰車偷襲的事情,白白損失了幾十名日軍精銳,這封文件告誡日軍,一定要仔細打掃戰場。
至此,杜聿明才相信真有其事,趕緊派人去找這名戰士。可是,這名戰士在不久前的一次戰鬥中犧牲了。
戰車營向瓦魯班開進的時候,看到在一棵樹上,有日軍的機槍陣地。日軍手持機槍對著中國戰車射擊,子彈打在鋼板上,當當作響。可笑的日軍,他們直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機槍對戰車沒有任何作用。戰車調轉炮口,一炮轟過去,硝煙彌漫中,樹枝上掉下被打散架的機槍和被打散架的機槍手。
戰車繼續前行,右側1300米處的草叢中,又有一挺日軍的機槍在嘶叫。戰車營最前麵的一輛坦克根本就沒有想到要還擊,它開足馬力,碾壓過去,機槍聲停止了,日軍機槍手被壓成了變形的零部件。
又前行了幾十米,看到了兩名日軍,霸道的中國戰車懶得開槍開炮,對著那兩名日軍徑直開過去,一名日軍驚慌失措,跳進了河流中,被洶湧的河水卷走了;另一名日軍和戰車比賽速度,跑著跑著,眼看著被戰車追上了,就丟掉背包;又跑著跑著,又快要被戰車追上了,又丟掉槍支。可是,最後,還是被戰車追上了,碾為產粉。
日軍在中國戰車麵前,打又跑又跑不過,他們唯一的選擇就是死亡。
第四節日軍師團長嚇跑了
當天夜晚,戰車開到了日軍陣地前。
這個陣地是日軍的炮兵陣地。戰車所在的位置,是日軍迫擊炮射擊的死角。迫擊炮的彈道是一條拋物線,所以,它對近在咫尺的戰車,沒有絲毫辦法。因為日軍的迫擊炮陣地極為隱秘,外麵又有防禦工事,當中國戰車對著迫擊炮陣地轟擊時,日軍的迫擊炮悄無聲息;而當中國戰車停止了轟擊時,日軍迫擊炮立即張牙舞爪,叫囂不已,好像是在向中國戰車示威:看你能把我怎麼樣?
日軍翻來覆去的迫擊炮聲,惹惱了中國戰車。
中國戰車不再轟擊了,它們排成一排,開足馬力,向著日軍的迫擊炮陣地
駛去。開過了一二百米後,再調轉車頭,又碾壓一次。夜晚漆黑一團,看不到車外的日軍,但是能夠聽到日軍的叫聲,那種淒慘的叫聲,極為瘮人。
天亮後,戰車裏的中國戰士跳出來,查看戰場,看到坦克履帶上血肉模糊,沒有一個日軍屍體是完整的。在這些屍體邊,還有一大口破碎的鐵鍋,鐵鍋裏盛著煮熟的米飯,可見當時日軍正準備開飯,沒想到中國戰車碾壓過來,讓這些可憐的日軍在臨死前也沒有吃上一頓飽飯。
還有幾個日軍,嘴巴裏還含著米飯,可能這幾個是當官的或者廚師。因為最先吃飯的有兩種人,一種是當官的,一種是廚師。
中國戰車部隊繼續向前,看到了一個中隊的日軍,正在做早餐,大米剛剛下了鍋,鍋上還冒著熱氣,就毫不留情地碾壓過去,把一百多名日軍全部軋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