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繼承江山,嘉慶帝卻又不忍處死他,幽禁是唯一的法子。
聽到這些話,謝禹整個人都怔愣住了,他瞪圓了雙眼看著段連鳶,似乎在懷疑自己聽錯了。
好半晌,謝禹才開口問道:“晉王妃,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從陰山回來,還未入皇宮,便被禁衛軍押往了宗親府,而眼下,皇上給他定的罪名卻是‘私闖皇宮,圖謀造反’,便是謝禹再蠢笨也該想到,嘉慶帝這隻不過是找一個借口除去他。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因此,在段連鳶點頭之後,謝禹再一次像發了狂一般,猛的揮開那押製他的侍衛,不管不顧的往養心殿衝。
數百名禁衛軍齊齊湧上,攔住了謝禹的去路,刀劍相向,謝禹被刺中的部位多是無關緊要的地方,可是傷的多了,便是如何無關緊要,也要丟了性命。
便在這時,段連鳶大喝一聲:“住手!”所有的人都停了下來。
她上前,一把抓住謝禹,幽深的眸子如同銳利的利劍,直刺入謝禹的心尖:“你心裏清楚,今兒個無論如何你也討不到一個說法,與其拚了這條命,為何不忍辱負重,都二十年了,你還差這一天麼?”
這些話,興許也隻有謝禹與段連鳶明白。
是啊,為了除去趙皇後,謝禹等了二十年,二十年他都忍了,為何這一天,他卻忍不下去?
“段連鳶,你告訴我,這一切都是為什麼?”一夜之間,江山沒了,太子之位沒了,便是連同平日裏最疼愛他的父皇,卻也……不再疼愛他了……
他的父皇,要殺他!
謝禹心裏一清二楚。
段連鳶搖了搖頭,目光一掃候在一旁的禁衛軍,那些人立即會意,上前一左一右將謝禹拿下。
謝禹手中的劍‘哐當’一聲落下,整個人如同沒了靈魂的人偶一般,頹廢、沮喪,不再是方才那拚死一博的太子了,他任由禁衛軍將他押去西院。
暴雨傾盆,洗刷著太子身上的傷痕,卻洗不去他心中的傷,走了一段,謝禹突然回頭,望向段連鳶:“連鳶,從始至終,我都未曾算計過你!”
是的,他欠段連鳶一個解釋。
大雨模糊了謝禹的雙眼,隔著雨水,他瞧見段連鳶衝他點頭,這一刻,謝禹卻覺得心間的大石突然放下了。
他在雨中仰頭大笑。
直到謝禹的身影消失不見,段連鳶這才回到寢宮,重新服侍起嘉慶帝。
林木在一旁抹著眼淚,訴說著嘉慶帝方才自言自語的事。
段連鳶點了點頭,知道嘉慶帝已然不行了……
那聖旨握在她的手裏,她的心裏卻糾結得可怕,如若謝睿真登上帝位,那麼……謝蘊以及安嬪都將沒有好下場,可是,篡改聖旨,她又愧對嘉慶帝的信任。
她該如何決擇?
便在這時,嘉慶帝緊緊的抓住了段連鳶的手,顫顫抖抖的從自己的衣袖中掏出一道手諭:“倘若謙王殘害忠良、引起民憤,便讓謙王退位,晉王即位!”
這是嘉慶帝說的最後一句話,說罷,他雙眼瞳孔擴散,握住段連鳶手腕的手也即時鬆開,整個人再沒有了生氣……
林木一聲哭喊:“皇上駕崩了……”
段連鳶這才緩過神來,她急忙收好那手諭,朝著嘉慶帝磕了三個響頭,擲重承諾:“皇上,臣媳定然不負您的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