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由於你,”梅國龍微笑著把事情說了。
原來梅國龍第二天去學校找苗君儒,得到苗君儒早已經離開的消息,他趕到重慶後,並沒有找到苗君儒,無奈之下,隻得按神貓李給的地圖,尋找那條古老的密道。當他孤身一人在神女峰上找到那條密道入口,進到裏麵的時候,劉白也帶人進來了。劉白帶的人裏麵,有不少爆破專家,他們幾乎是強行用炸藥炸開機關,雖然是這樣,也死了不下800人。當下到最下邊一層的時候,他被一個奇怪的石頭陣困住,進退不得,劉白卻帶著所剩不多的幾個人,在另一邊找到出口。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魯明磊也被困進了石頭陣,於是兩人走到了一起。兩人用了很多方法,都走不出石頭陣,後來不知道怎麼碰到一個機關,石壁上開了一扇石門,兩人就走進來了。
聽完梅國龍的話後,苗君儒並不說話,但是他的大腦裏已經產生了疑問。第一,梅國龍一個人憑那張地圖,就敢闖進遠古密道,一個不懂破解密道機關的人,絕對不可能那麼做;第二,劉白帶那麼多人進密道,顯然是有備而來的,在見到梅國龍後為什麼不殺掉他,而讓他一起同行,最後看著他困入石陣,也不去救,這其中不知是什麼原因;第三,梅國龍和劉白能夠找到密道的入口,是有神貓李的幫助,魯明磊隻是水神幫的一個分堂堂主,他又是怎麼知道密道入口的?為什麼要孤身潛入?卻又很湊巧地和梅國龍困在了一起。
有些問題根本經不起推敲,越推敲越覺得有太多的漏洞。
梅國龍從苗君儒的眼神中看出了不信任,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張照片,遞了過去。苗君儒接過照片,見照片中有兩個人,其中一個是梅國龍,另一個男人穿著軍服的,那男人有著一張剛毅的臉,眼中充滿著正義和威嚴。
“他叫肖剛,曾經是總統府的侍衛,”梅國龍說道:“一年前,寧漢分裂的時候,他失蹤了。”
同是肖剛,在楊不修的口中是生意人,而在梅國龍的口中,則是總統府的侍衛。
“他和你是什麼關係?”苗君儒問。他已經猜到梅國龍也不是普通人,絕對不是什麼警察局的科長。
“難道你看不出來我們是什麼關係嗎?”梅國龍微笑道:“他比我要大好幾歲,我是民國9年參加革命的。”
“你的意思是,他失蹤了一年多?”苗君儒問。
“是的,”梅國龍說道:“我一直在找他,可都沒有他的消息。你是不是想知道劉白為什麼不殺我的原因?”
苗君儒點頭。
梅國龍說道:“我也很想知道,在密道裏碰上他們後,我以為他會殺了我,可是他沒有,我問過他為什麼不趁機殺了我,他沒有回答。”
也許梅國龍說了謊,也許劉白知道了他的底細,不想殺他,也許還有別的原因。
苗君儒沒有再說什麼,從一開始,他就對梅國龍心懷戒備。這件事越來越讓他糊塗了,不管怎麼樣,那塊黃帝玉璧,是絕對不能落在野心者的手裏。
他望了一眼魯明磊,這個穿著道袍的老頭子,也絕對小瞧不得。他見魯明磊正用手摸著那兩個孩子的頭,一副很愛憐的樣子。
梅國龍說道:“我和他真的是偶然見到的,我不知道他怎麼會來到密道裏麵。”
“這裏有吸血蝙蝠,我們先想辦法離開,”苗君儒看到他們兩人手上的火把,已經燃燒得差不多了,遠處那些吸血蝙蝠也蠢蠢欲動起來,有幾隻試探著從頭頂上方飛過。
石台兩邊出去和進來的石門都已經緊閉上了,他們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打得開。
梅國龍說道:“這密道內連著很多通道,就像迷宮!”
那兩個孩子站在石盆邊,看著那隻大烏龜慢慢地閉上了眼睛。魯明磊有些怔怔地看著石台,過了一會兒,他走過去,用手抓住石盆的邊緣,左右用了一下力,見石盆紋絲不動,便朝苗君儒和梅國龍招手道:“過來幫個忙,我們一起用力往左轉動!”
苗君儒和梅國龍上前,和魯明磊一起,將石盆往左邊轉。在三個人的用力下,石盆緩緩轉動了。
石台後麵的牆壁也緩緩開啟了一扇門,還從裏麵透出光來。
“走!”魯明磊牽著那兩個孩子的手,向石門內走去。苗君儒和梅國龍緊隨其後。
石盆開始往回轉動,石門也漸漸關上了。
苗君儒鬆了一口氣,總算擺脫了吸血蝙蝠的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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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又是一間比較大的石室,光線很柔和。和原來的那些地方一樣,都找不到光線的來源。這樣的一個巨大工程,真不知道古人是怎麼完成的,通風和光源都處理得很好,而且地上沒有積水,該有水的地方,水也不幹涸。
他們正對麵的石牆是乳白色的,上麵雕刻著一副巨大的圖像。
圖像的上半部是兩個相對的人,可以明顯看出是一男一女,他們的下身,則象蛇一樣纏繞在一起。
“伏羲女媧交尾圖,”苗君儒說道。作為考古學者,他見過各種各樣的這類圖案。
10年前,他和潘老師在陝西鹹陽附近,挖開了一座先秦時代的墓葬,在裏麵發現一塊畫像石,石上的伏羲女媧像,將伏羲畫成鱗身,將女媧畫成蛇軀,成相對狀。那是他們發現的唯一與傳說有點出入的圖案,而且是曆史最早的一塊。此前,他們也發現有的漢畫石上的伏羲和女媧分別手捧著太陽和月亮,意為伏羲是太陽神,是陽精;女媧是月亮神,是陰精;取義陽光雨露滋育著萬物生長。至於漢朝以後的那些圖案,無論是石刻、壁畫還是物件上的,雖然形狀各異,但無疑都是人首蛇身,多做交尾狀。
在中國古代傳說中,伏羲和女媧是兄妹關係,天降洪水,兄妹倆爬進一個大葫蘆裏,躲過了劫難,然後兄妹結婚,繁衍了人類。在唐末李元的《獨異誌》中記載最詳:“昔宇宙初開之時,隻有媧兄妹二人在昆侖山,咒曰:‘天若遣我兄妹二人為夫妻,而煙悉合,若不,使煙散。’於煙即合。其妹即來就兄。”
在上古時代,並不是伏羲與女媧兩人人被描繪成蛇形,除他們之外,還有黃帝、西王母等人都是以蛇形出現在人們的麵前。據統計,《山海經》中所記載的454個人物中與蛇形有關的人物就達到138個。可見,用蛇形來描述先祖是上古時期的一種比較常見的崇拜方式。
苗君儒也想解開為什麼古代人要將這些人畫成人首蛇身的原因,他曾經翻閱大量的古籍資料,對伏羲與女媧“人首蛇身”的形象進行了探究。最終,他將古籍中零散的記載串連起來,發現了“人首蛇身”的來龍去脈。
從古代的記載來看,伏羲姓風。關於“風”字,在《說文》中有“風動蟲生”的解說,在甲骨文的卜辭中,“蟲”和“巳”為同一個字,而“巳”就是蛇,《山海經·海外南經》中有“蟲為蛇”之說。由此可見,風與蛇之間有著非常密切的關係。
從姓氏的起源來看,上古時期人們的姓氏大多與部落的圖騰有關係,有些姓氏就直接來自於部落圖騰。由此看來,伏羲的“人首蛇身”形象就是從風姓部落的圖騰“蛇”演化而來。那麼,在遠古時期,古成紀地區真有一支崇拜蛇,以“蛇”為圖騰的部落在繁衍生息嗎?
但是潘教授對他的這種解釋卻不認可,潘教授說:在遠古時代,確實存在人首蛇身的人,這種人與常人不同,具有很高的智商,力氣也很大,更神奇的是,這種人具有一種常人無法相比的“超能力”。
潘教授沒有進一步講解那種所謂的“超能力”,到底“超”到了什麼程度,苗君儒也沒有把潘教授的話當真,考古曆史講究的是要真憑實據,但是潘教授的很多言論,都顯得很空洞,拿不出有力的證明,好像在憑一些古代物件或者壁畫上圖案進行“遐想”。
為什麼要將這些人畫成人首蛇身,這也許是一個永久的謎團。
望著乳白色石壁上的圖案,這幅伏羲女媧交尾圖,是至今為止最古老的。他走上前,手摸著圖案中的線條,認出這一大塊乳白色的石頭,並不是普通的石頭,是玉石,玉質溫潤,玉色純正,是上等的羊脂玉。
這塊羊脂玉的長寬都超過四米,厚度還不知道是多少,如此大塊的羊脂玉,乃舉世未見。
圖案中的雕刻手法,與盤魚女墓室中的雕刻手法類似,但在線條的處理上,要精煉得多,年代也應該要近一些。
除了這塊羊脂玉上的雕刻外,其他兩邊的牆壁上,並沒有別的雕刻圖案,連簡單的象形文字都沒有。要想憑玉石上的雕刻手法來判斷準確的年代,那是不可能的。
如果說盤魚女墓室中的雕刻,是出於大禹時代的話,那這塊玉石上的雕刻手法,應該出自夏朝。這麼推算下來,神女峰下的這些密道,如此大的工程,前前後後最起碼修建了幾十上百年,甚至數百年才對。
想到這裏,苗君儒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遠古的人類為什麼要修建如此大的地下工程?其目的究竟是什麼呢?
“好一塊羊脂玉呀!”魯明磊感歎地說,“這可是無價之寶!”
“我們要怎麼樣才能出去呢?”梅國龍問道,他剛才在室內轉了一圈,並沒有找到機關。
魯明磊說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裏應該是側庭!”
“你說什麼,這裏是側庭?”苗君儒問道。
在盜墓者的專用術語裏,側庭指的是大墓葬中旁邊的墓室,一般擺放墓主生前用過的器皿和一些陪葬物品。
既然是側室,為什麼沒有一件陪葬物品呢?
魯明磊說道:“這裏已經有人進來過,把裏麵的東西搬空了。”
苗君儒問:“那會是什麼人?”
“高人,”魯明磊隻說了兩個字。
自古以來尋找定海神針的人有很多,進入密道的人也不少,能夠進到這裏的,肯定是高人,高人看到裏麵的東西很值錢,便叫人把東西全搬了出去。
可是高人又是從什麼地方進來的呢?
魯明磊踮起腳尖,在伏羲的左眼上按了一下,隻見這塊羊脂玉無聲地退了進去,露出一左一右兩條通道來。
想不到魯明磊一眼就看出了機關所在,對這地方就像對他的家一樣熟悉,既然是這樣,他為什麼會被困入石陣呢?
通道開啟後,從裏麵吹出來一陣風,苗君儒聞到一股墳墓內的腐臭,他對這味道很熟悉。見魯明磊舉著火把朝左邊的通道走了進去,便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