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掌櫃笑道,“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道理你們不會不知道吧?當初我確實以為黃帝玉璧在李長老手上,所以才命人追殺他。現在明白了,黃帝玉璧果真不在孝陵內,而是在塞外的玄幽古城!”
轉過了兩道山坡,他們來到一處凹行的坡地,神貓李見這處坡地向陽,麵臨長江,對麵和身後青山連綿,是一處藏風聚氣之所,從風水上說,是青龍穴,後代子孫可享榮華富貴。
苗君儒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秀麗的女人麵孔。
“他醒了!”女人起身,有些興奮地對身邊的兩個男人說道。
苗君儒認識那女人,是在重慶水神幫總堂和王凱魂談話的時候,這個女人端茶進來過。而這個女人身邊的男人,竟是他認識的楊不修和盛振甲,此時的盛振甲穿著一身中校軍服,顯得的威風凜凜。
“苗教授,你終於醒了!”盛振甲說道。
“你怎麼會在這裏?”苗君儒問:“他們兩個人呢?”他依稀記得落水後,被一股很大的力量壓得喘不過起來,拚命地浮上水麵後,見魯明磊在前麵順著江水往岸邊遊,他正要趕過去,突然聽到一聲天崩地塌的巨響,一個大浪打來,將他卷入水底,在吃了幾口水之後,他失去了知覺。
“他們兩個人?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盛振甲問道。
苗君儒欠起身,看到正處在江邊的一處山坡上,離他們不遠的地方,還有一些荷槍實彈的士兵。他有種受騙上當的感覺,“當初潘教授介紹我認識你的時候,隻說你是生意人,沒有想到是一個軍人。”
“對不起,苗教授,怪我沒有事先對你說明,”盛振甲說道:“我是國民黨軍參謀部作戰科的人,去年底,我收到一份密報,說是北平監獄中關押著一個叫劉白的巨盜,此人疑與黃帝玉璧有關。我受命潛入北平調查,但提供密報的人卻被人殺了,無奈之下,我隻得扮作生意人和潘教授打上了交道,因為他是唯一研究那段曆史的人,我從他哪裏知道了更多關於黃帝玉璧的事情。我千方百計派人進入監獄打探劉白這個人,可進去一個死一個。北伐逼近北平的時候,我終於得到劉白逃獄的消息。沒有多久,潘教授就死了,你是潘教授最得力的學生,我知道這事你肯定擺脫不了幹係,所以那晚去找你。由於我不知道你對這件事知道多少,所以也沒有把話挑明,從那以後,我一直在暗中觀察你。後來你和梅國龍去了恭王府,我就跟在你們身後,終於查到了劉白的落腳點……”
“難怪那天晚上我們覺得後麵有人跟蹤,”苗君儒說道:“憑我和梅國龍兩個人,居然發現不了你?”
盛振甲有些得意笑了一下,並沒有說話。
“你跟著我來到了這裏?”苗君儒問。
“不,應該說我是跟著劉白他們兩個人來的,”盛振甲說道。
楊不修說道:“金剛舍利子是被劉白偷走的,如果定海神針也落到他的手裏,我們可就前功盡棄了!”
盛振甲說道:“不急,就算他有了金剛舍利子和定海神針,可還有寶玉兮盒,三寶缺其中一寶,都沒有辦法進去,苗教授,我說的沒有錯吧?”
寶玉兮盒本來在苗君儒的手裏,可是被人連同那封潘教授寫的信,一同被偷走了。他望著盛振甲,既然盛振甲說在暗中觀察他,也許趁他和梅國龍出去的時候,進屋把寶玉兮盒偷走了。
“你是什麼人?”苗君儒問道。
盛振甲說道:“我聽說你也加入了水神幫,應該知道幫內四大長老家族的事。四大長老家族的人,從懂事開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你是盛家的人?你有什麼標記?”苗君儒問盛振甲。
盛振甲擼起袖子,果然在他的左臂上有一個龍形刺身。苗君儒也不說話,從衣服內摸出盛長老交給他的那枚黃色玉扳指,遞給盛振甲。
“這是盛家的傳家之物,我隻聽我父親說過,你是從哪裏得來的?”盛振甲接過玉扳指問。
“他已經死了……”苗君儒站起身,望著山下那濤濤的江水。
“死了也好,從現在開始,我就是水神幫的長老了!”盛振甲把玉扳指戴在手指上,問苗君儒,“定海神針現在在誰的手裏!”
“王凱魂,你有本事就去向他要吧!”苗君儒向山下走去。從一開始他就不願卷入這件事,現在可好,卷入的人越來越多,不知還有多少在幕後的人沒有露麵。
楊不修上前攔著苗君儒,說道:“苗教授,別急著走呀!這件事沒有了您可不行,他們拿到定海神針後,一定會去新疆尋找玄幽古城,我們也必須趕去才行。”
“你們去就行了,為什麼要扯上我?”苗君儒冷然問。
“苗教授,現在可由不得你了,”盛振甲說道:“我是水神幫長老,違抗我的命令,隻有死路一條,除非幫我從他們的手上奪回那塊黃帝玉璧。”
盛振甲揮了一下手,上來兩個士兵,一左一右地架起苗君儒,向山上走去。在山坡的頂上,停著幾輛大卡車。
盛振甲見苗君儒的手裏並沒有他想要的東西,便對楊不修說道:“定海神針一定在那兩個人的手裏,你帶著一些人,沿著長江往下遊搜索,如果見到梅國龍,不要留活口,這個人對我們的威脅很大!”
“是!”楊不修微微一笑,帶人離開。
盛振甲輕輕撫摸著手中的玉扳指,自言自語道:“肖剛到現在還沒有露麵,他也真夠沉得住氣的。”他伸手把那女人擁入懷中,柔聲說道:“小蓮,多虧了你機靈,在王凱魂的身邊那麼久,都沒有被他發現。若不是你把消息告訴我,我不會來得那麼及時。”
小蓮嬌嗔道:“你去日本讀書,一走就是七八年,回來後也不來看我!”
盛振甲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當以大事為重,哪管得了那麼多兒女私情,我盛振甲可不願屈人之下,總有一天,我要當個堂堂正正的皇帝,那個時候,你就是我的妃子!”
小蓮急道:“我不要你當皇帝,到時候我和那麼多妃子爭寵,我爭不過她們,你還是當個將軍吧!將軍的身邊最多也就是三妻四妾。”
盛振甲哈哈大笑道:“當個將軍也好,我要當個獨霸一方的將軍,在我的地盤上,我說了一,沒有人敢說二。”
小蓮說道:“是呀!這樣也不錯。”
盛振甲望著遠處連綿的山巒,頓時覺得豪氣萬分,拉著小蓮的手,向山上走去。在他們身後不遠的江邊篙草叢中,露出一顆人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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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王凱魂見墓室要塌,也顧不了那麼多,忙逃了出去,轉入另外一條通道。這條通道內有不少剛死沒有多久的屍體,屍體的身上穿著軍服,都是一些軍人,在這些軍人的屍體中間,還有不少散亂的骸骨,那都是曆代進洞的人中了機關後留下的。
跟在後麵的劉白認出是他走過的路,所有的機關都被炸藥炸掉了,忙道:“稟蟄神,我認得路,我在前麵帶路。”
雖然兩人的手上都沒有火把,通道內一團漆黑,但這點難不倒他們。王凱魂身具內功,雙眼在黑暗中可清晰地看清遠近的東西,至於劉白就更不用說了,自幼就練得一雙夜光眼。
兩人沿著通道舍命往上狂奔,在他們的身後,大塊大塊的岩石往下落,腳下的台階發出陣陣顫抖,巨大的響聲不絕於耳。
王凱魂終於看到了前麵的亮光,心中大喜,縱身飛奔上去,突然看到旁邊閃過一個人影,由於他的去勢,太快差點撞到那個人的身上。
“是你!”王凱魂認出麵前的人就是他多年未見的神貓李。
“你是王凱魂?”神貓李望著王凱魂,有些不敢認,在他的印象中,王凱魂是個比鬼還要醜得多的活死人,而並非是眼前的這個正常人。但是他已經得到消息,王凱魂已經變身成了蟄神。能夠把自己變成蟄神的人,也一定能夠恢複正常人的樣子。再著,他一眼就看到王凱魂手中那根與眾不同的手杖。他已經在江湖上消失了幾十年,這人一見到他後,就說出了“是你”兩個字,擺明了就是故人。
劉白也衝了上來,氣喘籲籲地叫了一聲“師傅!”
“你沒有死在裏麵就好,”神貓李說道:“還有兩個人呢?”
他說的兩個人是苗君儒和梅國龍。
“不知道,可能還在下麵,”劉白說道:“師傅,我們快走,這裏要塌了。”
他的話剛說完,一聲震天巨響,從洞內噴出滾滾灰塵,巨大的氣浪把三個人同時吹出了洞外。神貓李身在空中,看到緊依著神女峰的一座山峰整個塌陷下去,衝天而起的灰塵瞬間籠罩住了大半個天空。
他靈巧地把身體一扭,落在一棵樹上。再一看王凱魂和劉白,都各自落在樹上。
三個人下樹後,還感覺腳下的地麵兀自顫抖不定,也不敢多做停留,忙循著水神幫留下的路標朝山下跑去,跑了一陣,來到一處懸崖邊上,前麵已經沒有去路了。往下一看,便是滔滔不絕的江水。
“怎麼回事?我上山時走的路不是這樣的,”神貓李說道:“一定是有人動過路標。”
上神女峰的路有許多條,但是那些路都已經被水神幫埋了機關,隻有水神幫自己的路是安全的,每一處路口都有特定的標記。
“前麵沒有路了,那樣也好!”王凱魂一步步朝神貓李走過來,說道:“老鬼,我這一生做錯了兩件事情,第一就是不該和你一起去參加什麼義和拳,第二就是不該和你去盜明孝陵。二十幾年來,你一直躲著我,我們之間的恩怨,該了一了了。”
“慢著,”神貓李自知不是王凱魂的對手,忙說道:“我們兩個人並沒有恩怨,那些恩怨都是上輩人積下來的,你在孝陵內中了墓火,被燒得不像一個人,是我救了你,派人把你送回總堂,並且把我家的《洛書神篇》給了你,也算對得起你了。十幾年來,不斷有人想殺我,剛開始我不知道那些人是誰派來的,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一個你身邊的人。”
“我身邊的人?是誰?”王凱魂問。
“田掌櫃,”神貓李說道:“你派他追殺我,到底是為了什麼?當場我和你進孝陵,也是為了得到黃帝玉璧,哪知玉璧並不在朱元璋的棺木中……”
“我為什麼要派他殺你?”王凱魂問。
“你問我,我問誰去,”神貓李說道:“當年義和拳失敗後我和你逃到逃到南方,都沒有人來追殺我,可自從我們進孝陵後,殺我的人就一撥接著一撥。有一次同時遭到三個蒙麵人的追殺,我身負重傷,自知性命不保,我想死前弄清楚殺我的人是些什麼人,可是他們不肯說。無奈之下,我隻得奮力一搏,拚鬥中,我的刀劃傷了為首一個人的右耳。就在我要認命的時候,另一個蒙麵人出現,是那個人救了我,後來,我留給那個人一枚袁大頭,答應他說隻要有人拿著這塊袁大頭找到我,無論要我做什麼,我都會做。那人隻說一旦有人找我,要我說出那塊黃帝玉璧的事情,還有如何進入遠古通道。我答應了他。”
“你說了這麼多,關田掌櫃什麼事?”王凱魂問。
“你聽說我下去,”神貓李說道:“前不久,我要我的徒弟偷出金剛舍利子,兩天後,就有人拿著當年我給那人的袁大頭找到了我,對我說‘給他這塊袁大頭的人告訴他,如果有人偷出金剛舍利子,你一定要留意那個人,一旦形式發生變化,帶著這半塊大洋,找到那個人。’我見他那麼說,便講出了那塊黃帝玉璧的秘密,還畫了進入遠古密道的地圖給他,他們走後,我覺得此事很奇怪,為什麼那麼多年都沒有人來找我,卻要選擇這個時候呢?於是我暗中跟蹤他們,當天晚上,我發現那個教授離開了北平,我和我徒弟一路跟下來,到了重慶後,見他進了一家玉風軒的古董店,當時我躲在門邊,見到一個老頭子出來招呼他,在那個老頭子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他右耳上的傷痕。那可是我當年留下的,不可能認不出來。”
“唔,原來是這樣,”王凱魂皺眉說道:“當年你派人把我送回來,我成了活死人,自己都要人照顧,憑什麼派人去殺你?哦,我記起來了,我是對田掌櫃說過從明孝陵拿出了一些寶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