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注意到,就在他把沙子揚過去之後,那黑影似乎變大了許多,瞬間又變回原來大小。
做了多年的考古研究,他從來就不相信有什麼鬼魅,可自然界的很多奇怪現象,實在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棺蓋落地後,他往棺內一看,見裏麵躺著一具女性幹屍,幹屍的身上穿著鮮豔的民族服飾,若不是她身旁的那些陪葬珠寶玉器及手上的祖母綠戒指,便與一具普通的女性幹屍沒有什麼區別,看不出她生前高貴的身份。
苗君儒也知道那些人是土匪,普通人絕不可能有槍,而且動作那麼訓練有素。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們三個人和那些人素不相識,那些人為什麼要幫他們呢?
他們三個人上馬後,望著那片胡楊林,心有餘悸。剛才若不是那幾個人出手相救,他們三個人早就成了那隻凶儺蟲的口中食了。
這個時候,他們才發現胡楊林四周的沙地上,有許多動物的骨頭,那些骨頭白生生地半埋在沙土中,中間夾雜著不少人類的骸骨。
這是一塊死絕地,多少年來,不知道有多少人衝著這片胡楊林而來,卻不料成了凶儺蟲的美食。
資料上記載的凶儺蟲,最大不過一頭牛大小,而他們剛才見到的這隻,卻比一條牛要大出許多,這麼多年,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人和牲口。
三個人騎著馬繼續朝前走。黃昏的時候,他們經過一處沙崗,梅國龍眼尖,看到沙崗的底部滾落著好幾具屍體,忙指給苗君儒和肖剛看。
那幾具屍體都是穿著軍裝的士兵,有兩個的身上還背著槍。他們走了這麼久,並未聽到這邊有槍聲,這幾個人是怎麼死的呢?肖剛想下馬去看看,被苗君儒叫住。
這荒漠中到處都是喪命的陷阱,稍不留神就沒命,在胡楊林那邊的遭遇就是例子。
肖剛沒有下馬,隻朝溝底看了看,那幾具屍體的身上沒有血跡,也看不到傷痕,死者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怪異。
他們往前走了一段路,不斷看到倒在路邊的屍體,都是士兵。苗君儒下了馬,來到一具屍體麵前,和前麵見過的一樣,死者的身上沒有傷痕,也不像脫水而死,臉部的表情顯得非常怪異,肌肉扭曲僵硬,眼睛大睜著。他撿起死者旁邊的一支槍,見保險都沒有打開。
梅國龍說道:“他們是被嚇死的!”
苗君儒搖頭:“他們是軍人,膽子比一般的人要大得多,那麼多人在一起,如果碰上了什麼恐怖的東西,肯定會先開槍!”
肖剛同意苗君儒的想法,他望著那些屍體皺起了眉頭,這些士兵究竟是怎麼死的呢?死得那麼奇怪。
他撿了兩支槍放在馬後,上馬說道:“我們走,如果不停留的話,說不定還能夠趕上他們!”
他們越往前走,發現的屍體越來越多,死狀完全相同。粗略算一下,他們見過的屍體,已經不下一百具。照這麼死下去的話,用不著找到玄幽古城,劉白他們帶來那一個營的人,便會全部死光。
從地上的痕跡上看,大多數人都是走路的,隻有少數人騎馬。
肖剛望著沙地上紛雜的腳印,說道:“其實當兵的也很可憐的,這麼熱的天氣,靠兩條腿走路,沒有幾個人能夠受得了!”
梅國龍問:“他們應該有車子才對!”
肖剛說道:“我昨天晚上在當地駐軍的營地裏,看見了幾輛車子,每輛車的油箱都被人鑽了一個大洞,沒有油車子怎麼開?”
苗君儒說道:“難怪你急著要走,原來你發現他們已經過了哈密。是什麼人把他們的油箱鑽了個洞呢?”
肖剛搖頭道:“剛開始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下的手,當田掌櫃告訴我說他在這邊早就安排了幾百個人之後,我想應該是他們幹的!”
夜幕漸漸降臨了,他們隱隱看到前麵有火光,有火光就有人,他們拍馬朝那邊趕過去,可是走了很久,那火光還在前麵,這倒奇怪了,莫非那火光也在走不成?
這樣追下去也不是辦法,就算人不累死,馬也吃不消,必須找個背風的地方歇息。否則夜裏刮風的話,可就吃不消了。
遠處傳來的幾聲槍響劃破了原本寧靜的夜空,三個人勒馬而立,一齊向發出槍聲的方向望去,夜色茫茫,他們根本看不見前麵發生了什麼事。
他們正要策馬往槍響的地方奔去,卻聽到前麵傳來急促的馬蹄聲,沒幾分鍾,就看到黑暗中衝過來幾匹馬,近了一些,他們看清領頭的那匹馬上坐著的人,竟然就是劉白。
劉白也看到了他們,發出撕心裂肺的哭叫:“全都是鬼,都是鬼呀!我們的人都死光了!”
苗君儒見緊跟著劉白的那幾個人,都是穿著軍裝的,並沒有見到神貓李和楊不修,連盛振甲也沒有見到。
一個營的人都死光了,莫非他們也死了?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正要問,見劉白他們那些人早已經跑出了很遠。
肖剛一扯馬韁,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他們往前趕了一陣,見路邊的屍體越來越多,幾乎是一具緊挨著一具,死狀完全相同。
前麵的槍聲漸漸稀疏起來,沙地上起了一層薄霧,幾米內就看不清人影了。
肖剛叫道:“一個跟著一個,不要跟丟了!”
苗君儒騎馬走在最後,他的前麵是梅國龍。霧氣越來越大,他根本看不到梅國龍,隻循著前麵的馬蹄聲跟著走。
他們跟著屍體往前走了一陣,槍聲完全停息了,四周如死了一般的沉寂,隻有那單調的馬蹄聲在耳邊回響著,好像進入了一個山穀。霧氣突然消失了,黑暗中出現被稱為“鬼火”的磷火,還有一些黑影在空中晃動。那些磷火在空中上下浮動,如同隱藏在夜幕中的惡鬼眼睛,加之身邊的這麼多屍首,一時間他們三個人竟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月亮已經升起來,如銀般的月光照見他們身邊的景物,地上滿是屍體,他們胯下的馬幾乎是踏著屍身前進。左右兩邊是黑乎乎高高的東西,果真是進了山穀。從行程上判斷,他們應該還是處在廣闊的荒漠裏,不可能進入山穀。
肖剛低聲道:“小心點!”
他已經把槍舉了起來,手指勾在扳機上,放緩馬步,慢慢前行。
走不了多遠,從黑暗中衝出一個黑影來,那黑影衝到他們的馬前,撲騰著倒下。
肖剛跨下的馬受驚,長嘶一聲要跑,被他死死地勒住。他看清那個倒在他馬前的黑影,是一個軍官。
前麵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還有人活著嗎?”
苗君儒耳尖,聽出是神貓李的聲音,忙問道:“李長老,到底是怎麼回事?”
神貓李說道:“你是苗教授吧,快點回去,千萬不要……再往前了,我們……我們上當了……”
苗君儒問:“你們上了誰的當?”
神貓李說道:“不知道!”
連上了什麼人的當都不知道,這冤可就吃大了。苗君儒縱馬往前走去,行不了多遠,看到那些屍堆上坐著一個人,正是神貓李。楊不修和盛振甲不知道去哪裏了,一路過來,並沒有看到他們兩人的屍體。神貓李的身邊並沒有定海神針,那三件寶物估計已經到了別人的手裏。
神貓李盤腿坐著,雙手合攏放在胸腹間,頭上正冒著白色的氣體。
苗君儒問:“楊不修他們沒有和你們一起來嗎?”
神貓李沒有說話。
他接著問:“定海神針呢,被誰拿走了?”
神貓李搖了搖頭,還是沒有說話。
苗君儒突然覺得呼吸困難起來,眼前一花,看到黑暗中有無數的影子朝他撲了過來,他暗叫不好,正要扭轉馬頭向後走,頭一暈,從馬上摔了下來,落到那些屍體中間。與此同時他身後的肖剛和梅國龍也從馬上掉了下來。
他掉到地上後,感覺頭腦還清醒,吃力地爬起來,聽到神貓李斷斷續續地說:“這地方……很邪……”
確實很邪門,剛才還是好好的,怎麼會變成這樣呢?頭很暈,胃裏一個勁的惡心,很想吐,可是張口卻吐不出什麼東西來。憑感覺,他肯定自己中毒了。
也許那霧氣有毒,也許著山穀中原本就充滿著有毒的氣體,人在中毒後,容易產生幻覺,覺得那黑暗中移動的影子都是鬼。
如果在這地方久呆下去,他們三個人也許就會象那些士兵一樣,變成一句僵硬的屍體。
可是眼下他渾身無力,走路都困難,別說上馬離開了。鼻子裏隱隱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那香味來自他的身後,不知道是從哪裏散發出來的。
奇怪的是,三個人都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他們所騎來的三匹馬卻一點事也沒有。
神貓李正在運功逼毒,那樣子好像很吃力。
苗君儒想起他吃過《洛書神篇》的副卷,看了一點上麵的文字,若找那上麵的指引,心神合一,象神貓李一樣逼毒的話,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但是肖剛和梅國龍就不同了。
他忙學著神貓李的樣子,盤腿調氣,幾分鍾後,從臍下三寸的地方升起一股熱流,迅速湧遍全身,頭腦頓時清醒了許多,手腳也可以活動了,正要起身,突然看到麵前的磷火閃開一條路,出現一個很大的影子,頭皮頓時一麻。
那黑影一步步向他逼了過來,他伸手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揚過去,那沙子在空中居然沒有遇到半點阻礙,如同落在水中一般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