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軍曹似乎想到了什麼,大聲問道:“請問閣下是哪裏人,聽閣下的口音,好像是京都的!”
苗君儒當年正是在京都留的學,學的日語自然是京都的口音。他並未回答軍曹的問題,而是以命令的口氣說道:“把你的衣服給我!”
軍曹不敢造次,慌忙脫下大衣遞過去。苗君儒穿上軍曹的大衣後,接著說道:“帶著你的人趕快離開,前麵的山穀裏有大批的中國軍隊!”
他想用這個假情報將這些日偽軍嚇走,可是這個軍曹聽了他的話之後,卻像打了雞血一樣興奮起來,說道:“多謝閣下的情報,我馬上通知聯隊長,立即對中國軍隊進行包圍!”
旁邊的偽軍連長忙脫下自己的棉大衣,殷勤地給軍曹披上,自己卻凍得發抖。
苗君儒擁著那個女孩子剛走了幾步,聽得一連串槍響,感覺自己的右胳膊一麻。
排槍是從他左前方的山坡上打來了,槍聲很雜,從聲音上可以判斷,有老套筒、中正式,還有三八大蓋。
那軍曹的頭部中彈,屍體重重地倒在地上,旁邊的幾個日偽軍,也是非死即傷。其他日軍則迅速做出反應,在機槍的掩護下,挺著刺刀呀呀地往上衝。
山坡上滾下來幾具遊擊隊的屍體,槍聲也變得零碎起來。這時,右前方的山坡上出現了幾個人影,傳來了一個學生的叫聲:“苗教授,你沒事吧?”
苗君儒還沒來得及答應,卻看到日軍的機槍手正調轉槍口瞄準那一邊,他來不及多想,已縱身撲了過去。一掌劈斷那日軍機槍手的頸骨後,用膝蓋將副機槍手的胸膛壓扁,接著,他提起那挺歪把子機槍,對準那些往山上衝的日軍,射出了憤怒的子彈。
機槍裏的子彈剛射完,他就被兩個日軍一左一右地抱住,他一轉身,用槍托擊碎了左邊那日軍的天靈蓋,卻發現一顆冒著煙的手榴彈已經滾到了腳下,他急忙丟掉機槍,抱著右邊那日軍順勢斜躺在地。
一聲悶響,他暈了過去。
當他醒來時,發覺置身於一輛顛簸的大卡車車廂內,渾身上下都是凍得硬梆梆的血塊,身邊都是一具具僵硬的日軍屍體。想必他穿著日軍的軍服,日軍收屍隊以為他是自己人,便把他的“屍體”也給收了。
他動了一下,感覺全身都痛,除了右手的傷外,左腿和肋下也有幾處傷,還好不嚴重。
夜空中掛著一輪清冷的眉月,他跳下車,抬頭看了看四周,也不知身處何地。夜風襲來,感覺一陣透骨的涼意。他緊了緊身上的大衣,辨別了一下方向,往東北方走去。
幾天前,他就對學生說過,如果路上遇到意外情況失散,就去邯鄲城內的有朋客店,那家客店的老板姓韓,是他和林教授的朋友。他當年住在那裏的時候,還有人托韓掌櫃讓他鑒定過東西,說是從地下挖出來的,有玉器和銅器,他看過之後,其實都是後人仿造的東西。韓老板經營著旅店,暗地裏幹著地下貨物的買賣,所以樂意結交懂得文物鑒別的考古學教授。
苗君儒熬著疼痛,借著昏暗的月色,一腳深一腳淺的不知道走了多久,天色微明時,終於看到一座破舊的廟宇。進得廟去,找了一個幹爽一點的地方,躺下來休息了一會,眼角的餘光瞥見右邊的殘垣斷壁中有一塊破舊的牌匾,他仔細一看,見那塊牌匾上的字雖然模糊不清,依稀可以辨得清是“武德昭天”四個隸體大字。
從那幾個字上可以看出這是一座人神廟,可以廟裏的主神像位是空著的,隻有旁邊幾座缺胳膊少腿的泥塑神像,也不知這廟是替什麼人立的。
天色大亮之後,他走出破廟,想找點吃的東西。走了一夜的山路,肚子早就餓壞了。當他站在廟門口,看到麵前山穀兩側那龍盤虎踞的山勢和上空漂浮著的那朵七彩祥雲時,暗驚道:好一處藏風聚氣的風水寶地,若有人葬於穀內的正穴上,後代當出皇帝。
他見穀口右側的草叢中似有一塊石碑,想上前看個究竟,可走了幾步,頓覺眼冒金星,迷糊間,覺得身後走來了幾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