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馬長風想要去救苗君儒,見台階口站了兩個士兵,心知無法直接上去,便轉到台後去想辦法。就在他剛走出不遠,那兩個領了餘師長命令的軍官,從台上下來。其中一個軍官經過小玉身邊時,見小玉長得漂亮,伸出手去要摸她的臉,被小玉扭頭避開,那軍官不死心,幹脆去抱小玉。哪知站在小玉身邊的程大峰已怒不可抑,飛起一腿,踢向那軍官的小腹。
小腹乃是人體的重要部位,以程大峰的功夫,將那軍官踢個腸穿肚爛,也不是不可能,怎奈他心懷善念,隻是要警告那軍官的無禮,並非要置人於死地,所以腳下留了情。
那軍官本是行武出身,見一個士兵居然敢踢他,當下閃到一邊,罵了一聲“反了你了”,從腰間摸出手槍,對準程大峰就要扣動扳機。但小玉往前一步,擋在程大峰的前麵。
眼看小玉就要喪命在那軍官的槍下,馬長風見到那情景,來不及多想,甩手就是一槍。
事起突然,旁邊那軍官看著同伴倒下,愣了幾秒鍾後迅速反應過來,把手一招,大聲道:“把他們抓起來!”
那些站在旁邊負責警戒的士兵,反應也不慢,聽到命令之後,齊刷刷地將馬長風他們幾個人圍住。
論馬長風的身手,要想殺出重圍,並非一件難事。他身上這兩把快慢機盒子槍,每把槍裏有二十發子彈,隻需扣住扳機不放,四十發子彈如雨般掃出去,定可殺出一條血路。他可以走,但小玉怎麼辦呢?
台下的變數,早已經引起了台上那些人的注意,餘師長身後的一個上校團長追到台邊,大聲道:“把那女的留下,其他的人全斃了!”
馬長風下意識地要反抗,卻早已經被兩個力氣很大的士兵扭住了胳膊,兩個士兵搶上前去奪他手裏的槍。
槍被奪走,就隻有等死的份。從他當土匪的那天起,就沒有被別人奪走過槍。他是當老大的,要是這事傳出去,以後他還怎麼服眾,怎麼在道上混?當下,他打定主意,先撩倒身邊的幾個士兵,再挾持那個軍官,或許可以救人出去。
隻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都願意一試。
就在他將槍管斜舉,正要不顧一切地扣動扳機時,聽到台上傳來苗君儒的聲音:“大家都不要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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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苗君儒聽那個團長下令隻留下小玉,而要將其他人都槍斃,當下以一招詠春拳中的錯空手,搶過身邊餘師長手裏的槍,頂在餘師長的頭上。
劉水財驚道:“苗教授,你可別亂來!”
苗君儒說道:“劉老板,哦不,應該叫劉參議才對,麻煩你要餘師長手下的人,放我的朋友走!”
餘師長慢悠悠地說道:“苗教授,你以為挾持我,就能救走你的朋友嗎?”
苗君儒說道:“沒有,我隻是怕你手下的槍走火,傷了我的朋友。餘師長,我們不妨來做次交易,怎麼樣?”
餘師長說道:“要想和我做交易,你得有值得交易的東西。”
苗君儒放下槍,還給餘師長,淡淡地說道:“因為我知道真的石王究竟在哪裏。”
劉水財和宋師爺聽了這話之後,臉上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餘師長把槍放回槍套中,朝台下揮了一下手,那些士兵自動讓開一條路。
程大峰大聲道:“苗教授,要走我們一起走!”
苗君儒看著他們,說道:“放心,餘師長不會為難我的,你們先走吧!”他說完後,拿起供桌上的那塊石頭,朝台下丟過去,大聲道:“接住這個!”
馬長風把手一抄,已抓住了那塊石頭,塞到衣服裏。
劉水財從衣服內拿出那把小手槍,指著苗君儒罵道:“姓苗的,真的石王沒讓我們見到,卻又讓你的人,把假的拿走了!你的葫蘆裏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苗君儒冷笑道:“劉參議,那塊石頭是人家用幾條性命換來的,現在隻不過物歸原主而已,我答應餘師長,幫他找到真的石王,你慌什麼?”
“我……我沒慌!”劉水財替自己辯解,眼睛卻怔怔地望著那個從台下一步步走上來的人,問道:“你沒死?”
那個人看上去有五十多歲,身上穿著的軍裝與那張有些蒼老的麵孔極不協調。苗君儒覺得似乎在哪裏見過,卻又一時間想不起來,他聽劉水財那麼驚問,兩人好像認識。
那個人望著劉水財,平靜地說道:“我是沒死!”
站在台邊的那個團長想伸手去攔,眼前人影一晃,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撞開,身體騰空而起,落到台下,砸起一層浮土。
程大峰大聲道:“劉掌櫃,你怎麼上去了?快走啊!”
苗君儒望著那個被稱為劉掌櫃的人,卻不知他是哪家店鋪的掌櫃,與劉水財又是什麼關係。
馬長風低聲道:“管不了那麼多了,快走!”
他一手拉著小玉,一手持槍,朝外麵衝去。
程大峰遺憾地看了一眼苗君儒,和另外幾個人一起,跟著馬長風朝圓形拱門那邊衝去。剛過拱門沒跑多遠,隻聽得“轟隆”一聲,腳下一軟,他暗叫“不好”,說時遲那時快,兩隻腳尖借力,身體向左側翻去。身體向下墜去。原來他們的腳下出現一個大坑,跟在他後麵的人,來不及反應,全都掉下去了。他那一翻,正好翻到坑沿上。
他趴在坑沿,抓著小玉的手使勁往上提。從兩邊的樹叢中及拱門那邊衝出大批士兵,朝他撲來。他抬手一翻,快慢機盒子射出一陣彈雨,衝在最前麵的幾個士兵頓時倒翻在地。
小玉叫道:“快放手!”
馬長風道:“我一定要救你出去!”
坑底傳來程大峰的聲音:“馬大哥,你帶著那塊石頭快走。苗教授把石頭給你,一定有他的計劃。你放心,隻要我不死,就能保證姐沒事。”
“兄弟,我先謝了!”馬長風放開小玉,剛往後滾了幾滾,一排子彈就射在他剛才趴著的地方,激起一些塵土。
他抽出另一支槍,甩手又是一陣彈雨。趁著那些士兵閃避的當頭,他雙腳一縱上了牆頭。他那“馬鷂子”的外號可不是道上的人白送的,自幼就學了一身飛簷走壁的輕功,三四米的高的牆,一縱就上去了。方才腳下出現大坑時,若是換了別人,隻怕也像程大峰一樣掉到坑下麵去了。
一口氣奔躍出數十棟房子,看看後麵沒有追兵,他暗暗自喜道:“我這馬鷂子的輕功畢竟沒白練!”
心裏一動頓住身子,伏在一處大屋頂上。他擔心小玉的安全,想著那些當兵的以為他跑遠了,所以沒有人來追。不妨趁著夜色的掩護,殺一個回馬槍,回去看看情況,說不定還能把小玉救出來。
正想著,不料身邊似乎人影晃動,一個陰深深的聲音道:“把東西留下!”
馬長風扭頭一看,隻見十來個鬼魅似的影子,把他團團圍住了。他抬手就要開槍,槍機裏傳出“嘎達”一聲脆響。他這才想起,槍裏的子彈,已經全部送給那些士兵了。
盡管他有備用彈匣,可都插在腰間。他暗暗叫苦,穩住身子,握緊了手槍,沉聲道:“在下馬鷂子,水朝哪邊流?(你們是哪條道上的?)”
正麵那個貌似首領的黑影冷冷的道:“你把東西留下,我們留你一條命,否則送你見閻王!”
對不上切口(黑道暗語),就說明不是道上的人。馬長風的心思如風輪般轉動,對方若是道的人,報上名號之後,或許還有轉機。可這些不是道上的人,分明就是衝著他懷中那顆假石王來的。從他拿到石王到現在,不過5分鍾時間,隻有當時在台子周圍的軍人,才知道假石王被他拿走了,可這些人看上去不像軍人。越是這樣,就越無法猜測對方的身份,但以他的經驗判斷,眼前這些人都是高手,身手不在他之下。說不定沒等他換上彈匣,身上就已經出現幾個槍眼了。
他歎了一口氣,說道:“想不到我馬鷂子今天栽在你們的手裏,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以後有機會再向諸位討教。”
說著,他從懷裏掏出一件東西,拋給對麵說話那人,同時腳下用力,踩碎屋瓦墜入屋裏。
那人接過馬長風拋來的東西,居然冒著煙,定睛一看,是個手榴彈,見馬長風掉落屋裏,喊了一聲,急忙把手榴彈丟進馬長風掉落的大洞。
眾黑影急速散開,轟一聲巨響,飛起一陣遂瓦片,屋頂坍塌了一大片。眾黑影隨之從屋頂炸塌處落入屋裏,四下查看,原來此處是一座廟的大殿,手榴彈炸塌了屋梁,打碎了掛在屋梁上油燈,油燈落到屋角的幹草堆裏,引燃了幹草,也驚起了那些睡在廟裏的乞丐。大殿裏火光熊熊,那些黑影落下後,隻看見莊嚴的佛像和幾個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的乞丐,卻不見馬長風的蹤影。
“著火了!救火啊!”隻聽見外麵街上喊聲四起,敲鑼聲一陣緊一陣,夾雜著槍聲。
為首的黑衣人朝佛像鞠了一躬,沉聲說了一句,騰身上了屋頂,手下人也緊跟了上去。
過了片刻,馬長風從一尊佛像背後閃出來,他望著屋頂的破洞,微微皺起了眉頭,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連日本人也卷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