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地鎮魂金(1 / 3)

卻說苗君儒觀察了堂屋裏的鋪地青磚之後,將目光定在左側的那把太師椅上,程大峰會意過來,搶上前去搬那太師椅,用力一搬之下,太師椅居然紋絲不動。左右用力一搖之後,隻聽得一陣細響,太師椅滑向左邊,露出一個三尺見方的洞口來,有亮光透出。他定睛一看,下麵是一間不大的鬥室,鬥室的亮光來自頂上那盞吊著的油燈,一張木梯子斜搭在牆壁上,為上下之用。

鬥室裏處了一隻半人高的大箱子外,並沒有其他的東西,但是在箱子的邊上,卻蹲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碎花小褂子,蓬頭垢麵的年輕女人。女人扭過頭看著洞口上方出現的兩個陌生麵孔,嚇得渾身發抖,口中不住地叫著:“不要……不要……”

程大峰朝下麵叫道:“姑娘,我們不是壞人!”

女人站起身來,叫道:“救我……爹……救我……”

程大峰問道:“姑娘,你沒事吧?他不是你爹,是我的老師!”

苗君儒笑道:“什麼爹和老師?你要是長時間被關在這種地方,也會意識模糊的,別胡說了,趕緊下去救人吧!”

程大峰踩著梯子下到鬥室內,朝那女人走過去,同時說道:“你別害怕,我是你爹的朋友,救你出去見你爹!”

當他離著女人還有兩三步遠的時候,這女人突然像獅子一樣跳起來,張開雙手緊緊地摟住他,摟得他幾乎喘不氣來。他下意識的雙手去推,哪知兩個手掌正好推在女人胸口那兩團軟綿綿的地方,當下大腦一熱,不知怎麼辦才好,紅著臉仰頭叫道:“苗教授,救我!”

苗君儒跳下鬥室,轉到女人的身後,伸出手指點了對方背部的麻穴。

女人放開程大峰,身體一軟到往地上倒去,他往前一抓,“撕拉”一聲,將女人的碎花小褂子扯開。女人癱軟在地上,露出裏麵粉紅色的肚兜來。

程大峰可憐兮兮地望著苗君儒,說道:“苗教授,我不是故意的!”

兩個大男人麵對一個半裸的女人,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苗君儒愣了一會,脫下身上的外衣,上前蓋在女人的身上。就在他俯身時,看到女人的頸部,露出半截用紅線拴著的黑色金屬物件。

女人身上佩戴的物件,大多是玉器,也有金銀和護身符,但黑色的金屬乃是不祥之物,沒有哪個女人願意戴。

苗君儒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把那物件提了出來,看清這東西的顏色烏黑,形狀上寬下窄,兩麵都有奇怪的紋飾,有點像鑰匙但不是金屬,而且分量較重。他的臉色頓時一變,不由自主地說道:“怎麼是她?”

程大峰問道:“苗教授,你認識她嗎?”

苗君儒說道:“來,你先她背上去,我再告訴你,她是誰!”

程大峰上前背起這個女人,攀著梯子爬出鬥室,找了一間有床的屋子,將她放在床上。

苗君儒打來了水,洗盡了女人臉上的灰塵,露出一張清秀俏麗的臉龐來。程大峰笑道:“想不到她長得蠻漂亮的!”

女人閉著眼睛還未醒轉,苗君儒坐在旁邊的凳子上,對程大峰說道:“你知道她脖子上掛著的東西是什麼嗎?”

程大峰苦笑道:“苗教授,我才當你的學生沒多久,你就別考我了,直接說了吧?”

苗君儒說道:“這件東西叫天地鎮魂金,乃是用上等隕石打造而成,正麵和反麵分別陰刻著道家的鎮魂符和驅邪符,是地字派掌門的信物……”

程大峰問道:“難道她是地字派掌門?”

苗君儒點頭道:“不錯,誰擁有這塊天地鎮魂金,誰就是地字派的掌門。本門派的信物,隻有本門派的人才知道,外人就算見到了,也不知是什麼東西!”

程大峰笑道:“苗教授,既然你認得這東西,該不會也是地字派的人吧?”

苗君儒正色道:“其實考古工作,很多時候與地字派相同,隻要認準了墓穴所在,挖起來也要省力些,沒有必要浪費那麼多人力物力。我認識這東西,是在十幾年前,當年我一次偶然的機會,認識了地字派的門人朱福,在他家住了幾天,並向他求教了一些觀山脈看走向尋墓穴的本事。他有個女兒,才七歲,名叫小玉。我沒事的時候,就逗小玉玩,有一次小玉拿出她隨身佩戴的物件,問我是什麼東西。我看了好一陣,隻認出是用隕石打造而成的,年代最起碼有千年以上,但不知那物件究竟是什麼。在朱福的介紹下,我才知那物件叫天地鎮魂金,乃是地字派掌門的信物。”

程大峰驚訝地望著床上的女人,說道:“難道她才是朱福的女兒小玉?那麼,一直跟我們在一起的小玉姐,又是什麼人呢?”

苗君儒說道:“都已經過去十幾年了,單憑這塊天地鎮魂金,我無法斷定她到底是不是朱福的女兒小玉。如果她不是小玉,這塊天地鎮魂金為什麼會戴在她身上?再者,這棟宅子是宋師爺的,他會把一個不相幹的女人關在這裏嗎?”

程大峰說道:“所以不管她是誰,都是一個很關鍵的人物。”

苗君儒微微點了點頭。

程大峰問道:“苗教授,現在我們怎麼辦?是尋找你的答案,還是撒手不管?依我看,還是盡快和藤老板他們彙合,離開興平這個是非之地?”

苗君儒微笑道:“這是一個被人早就精心布置好的局,我們也別急著離開,既來之則安之。連日本人都卷進來的事情,我不可能坐視不管。”

程大峰說道:“其實我也想知道答案。這些天來,我總覺得老是被人家牽著鼻子走!苗君儒,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跟定你了!”

苗君儒想了一下,問道:“馬長風有沒有告訴你,辦完事情之後,在什麼地方見麵?”

程大峰說道:“他說了,不管在城內遇到什麼情況,隻要還活著,就要在寅時趕到城外十五裏的土地廟彙合!”

苗君儒看了看外麵的天色,說道:“我去會一會他!”

程大峰問道:“那我呢?”

苗君儒將那支手槍放在床邊,從小玉的脖子上取下那塊天地鎮魂金,說道:“你在這裏照顧她,萬一情況需要轉移地方,你隻需在每處路口的拐角畫上一個星形符號就行,我會找到你的!”

程大峰問道:“要是她醒過來,怎麼辦?”

苗君儒微笑道:“如果你連她都應付不了,怎麼當我的學生?”

說完之後,他拍了拍程大峰的肩膀,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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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君儒離開那處宅子,順著街道往城門那邊走去。雖然此時已過午夜,但街上人潮如湧,一個個驚慌失措地跑來跑去,有懷裏揣著裝有全部家當,拖家帶口的男人,也有挑著兒女,扯著小腳老婆的。但更多的卻是拿著盆子和水桶的男子,往幾處起火的地方趕。

苗君儒望了幾眼那幾處起火的地方,火勢已經很大,竄上了屋頂,火光照得滿城通紅,嗶嗶剝剝的聲音,老遠都能聽到。還好風不大,倘若刮起四五級風,風助火勢,隻消一夜,興平城就會全部被燒成廢墟。他並非不願去救火,隻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來到城門口,見前麵聚集了許多逃命的人,把整條街都堵住了,喊叫聲,哭鬧聲,亂哄哄一片。

城門下麵響起了一陣槍聲。他尋思著擠不過去,便進了一條小巷子,縱身攀住屋簷,一個倒翻金龍,輕巧地上了屋頂。他站在屋頂朝城門口望去,隻見城門口站著兩隊士兵,一個連長模樣的軍官,正揮舞著手裏的槍,朝人群嘶喊著。

在右邊的城牆根下,倒著幾具屍體,像是剛被槍斃的。

以他的武功若要出城,並不是一件難事。他望著那些哭號的百姓,想起民國二十七年的長沙“文夕大火”,當時因對抗日寇的進犯,當局采用焦土政策,製定了焚燒長沙的計劃,哪知火一燒起來之後,根本無法撲救,最終導致全城90%以上的房屋被燒毀,3000多人喪生火海。那都是一條條無辜的生命呀!

如今興平城內起火,老百姓想出城逃難,那些當兵竟然緊閉城門,倘若大火無法控製而快速蔓延到這邊,後果不堪設想。

他伏身在屋頂上,悄悄往城門方向潛去,想著從上至下,出其不意地控製那個連長,逼著當兵的把城門打開。

剛越過兩棟屋子,卻見前麵有人影一閃。那人影幾下竄到城門邊上,饒是身法極快,可仍被守護在城門下的士兵發現,槍口齊舉,朝著屋頂亂射,子彈打得瓦片飛迸。

那人影也不是孬種,趴在屋脊上朝士兵們還擊,槍法還不錯,幾槍過後,城門口立刻倒下幾具士兵的屍體。

從另一條街上追來一隊官兵,兩挺機槍輪番朝屋脊上射擊,打得那個人影抬不起頭來。其餘的士兵則搬來梯子,從幾個方向同時爬上去。

再有本事的好漢也架不住對方人多,再拖延下去,隻怕對麵屋頂上的那個人凶多吉少。苗君儒下了屋頂,撕了一塊衣襟蒙住頭,籍著黑暗的掩護,偷偷來到那兩挺機槍的後麵。

指揮那兩挺機槍的是一個團長,除了機槍手和填彈手外,旁邊還有幾個持槍的士兵。

一個士兵看到了苗君儒,把槍一舉,喝道:“幹什麼的?”

苗君儒答道:“城內起火,俺出城逃命呢!”

那士兵喊道:“上峰命令,城內有土匪搗亂,不得擅開城門,你沒見我們正圍剿土匪嗎?滾回去,等天亮再說。”

苗君儒往前走了兩步,可憐兮兮地說道:“老總行行好,俺老婆孩子都在那邊呢,讓俺過去吧!”

那士兵拉動了槍栓,“砰”地開了一槍,子彈打在苗君儒的腳邊,吼道:“你沒聽見我說嗎?再上前一步,老子就對著你開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