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肖三妹的嘴角溢出血絲,臉上籠罩著一層黑氣,顯然中毒不輕。肖三妹擁有了朝生暮死花的功力,按道理,根本不可能輸給大島二妹,可她終究不是邪惡之人,見大島二妹麵露痛苦之色,頓時心生憐憫,反中了大島二妹的“道”。
大島二妹落到巨獸上,長袖一甩,對著苗君儒喊道:“她中了我九菊一派的腐屍毒,用不了兩個時辰就會毒發身亡,而且肉身化為白骨。你們誰都救不了她!”
苗君儒跳離黑龍的背脊,抱著肖三妹落回地麵,對大島二妹怒道:“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呀,你能狠心下如此毒手?”
大島二妹得意地哈哈大笑道:“那又怎麼樣?有本事她也可以殺了我呀!”
肖三妹躺在苗君儒的懷中,虛弱地說道:“你為什麼不去尋找五色神石?”
苗君儒低聲道:“五色神石是外星人要的東西,上一次他們被我們地球人利用,這一次他們學乖了,想利用我們地球人。既然我們都是棋子,我怎能忍心看著你們一個個死在麵前呢?現在要做的,就是必須先打贏大島俊仁!”
肖三妹看了一眼空中的大島俊仁,痛苦地說道:“現在我們怎麼贏他?也許……也許我們都會死在這裏麵,要是當初婆婆不把你……”
苗君儒在肖三妹耳邊低聲道:“現在說這些話毫無意義,把你的菊花令給我,能不能贏得了他們,就看那塊菊花令了!”
肖三妹嗔怪道:“那你還抱著我做什麼,快放我下來!”
苗君儒見肖三妹臉上的黑氣已經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紅暈,登時明白朝生暮死花也是屍氣練成,雖然身中腐屍毒,但很快就能化解。他連忙放下肖三妹,口中道:“對不起!”
大島二妹見肖三妹中了腐屍毒之後,這麼快就安然無恙,氣急敗壞地說道:“我幾乎忘了,你體內有朝生暮死花,可克製各派的奇毒和法術!”
苗君儒正色道:“你知道就好!”
大島二妹說道:“可是你們也別得意,憑你們現在那點人,還有贏的希望嗎?”
苗君儒看了看身邊,雖然空中有四條龍抗衡外星小飛船,暫時不會落下風,但地麵上,卻真的支撐不下去了。
兵法雲:擒賊先擒王。隻要能夠對付大島俊仁,其他的都不足為懼。
肖三妹紅著臉,從貼身的內衣裏拿出那塊帶著處女體溫的菊花令,交到苗君儒的手裏。苗君儒反複看著菊花令的正反麵,正麵仍是那個菊花圖案,背麵依舊是那八個陰刻的小篆:術之有道,菊花為證。
銅牌為整塊青銅形成,中間沒有任何細微的縫隙,不可能還有機關。苗君儒的眼睛盯在那八個字上,過了一會,才慢慢將菊花令翻轉過來,看著那個菊花圖案:八朵分別位於八個方位,拱護著居中的那朵大菊花。
任何門派的武功或者法術的修煉,都有自己的門道,外人無法得知,但每個門派的武功或者法術最精髓之處,往往藏於各派至關重要的物件中。就像少林功夫中最厲害的武功,藏在佛經中一樣。
江湖上的一些邪惡門派,為防止門人修煉法術時,超出本門的門規限製,都會擁有克製之術。而這種克製之術,也隻有本門至關重要的人物才知曉。
克製大島俊仁的法門,就在這菊花令上。正因為如此,恨天意和大島俊仁先後將大島老掌門關在密室中,目的就是想逼出菊花令。一旦菊花令到手,他們的修煉便無所顧忌。
苗君儒不是九菊一派的人,自然不懂得九菊一派的修煉之術。但是江湖各派的修煉之術,萬變不離其宗。
肖三妹見苗君儒盯著菊花令看了良久,低聲催道:“您看懂了麼?”
懂與不懂,隻在一念之間。苗君儒不愧是當世奇人,片刻時間,已從九菊一派源自中土的這一曆史事實中,悟出了隱藏在菊花令中的玄機。
當初英布逃過一死,潛心修道並創立了九菊門這一道家門派,其修煉法術自然與道家修煉之術相通。九菊一派雖有變異,卻也變不到哪裏去。英布既為“恨”而修煉法術,自然會想到日後九菊門壯大而與朝廷抗衡,九菊門的邪術定會遭道家的圍攻。如何避開道家的法術,就成了英布不能不考慮的問題。英布既然想到了這一點,就絕對不會以道家的法術成為本門的克星。
佛教雖然是在英布死後的兩百多年才正式傳入東土,但在此前,已經有西方的佛教徒來中土傳教。據隋代費長房撰曆代三寶記載:“……又始皇時,有諸沙門釋利防等十八賢者,齎經來化,始皇不從,遂禁利防,夜有金剛丈六來破獄出之,始皇驚怖,稽首謝焉。”(作者注:沙門釋利防即為來中土傳教的印度僧人)
而《列子》一書中有文:“丘聞西方有聖者焉,不治而不亂,不言而自信,不化而自行,蕩蕩乎人無能名焉。”所以,據此推斷,早於英布兩百多年的孔子,就已經知道西方有佛了。
而苗君儒也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一段關於英布與佛教有關係的話:……布既為九江王,府內沙門釋利防,皆言布可王天下……
盡管那本古籍所載難以令人信服,但是有一點可以考慮,那就是英布曾經與沙門釋利防有過接觸,或許受了沙門釋利防的“蠱惑”,才開始想當皇帝,先背叛項羽,後又背叛劉邦,最終弄得身首異處。
苗君儒已經想到九菊門總壇照壁後麵的那九尊和尚雕像,絕對不是無緣無故放在那裏的,其實九尊和尚雕像所隱藏的玄機,與菊花令中的菊花圖案相對應,照此推斷,能夠克製九菊門的招數,應該來源於佛教。
九字之數為佛道兩界最大的數字,內含天地之極,道法至尊。佛道雖分東西,但道法如一。菊花令中的九朵菊花,暗示了懲惡揚善的招數。而佛道兩界同數為九的招數,隻有一種。
那就是: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想到這裏,苗君儒將菊花令高高托起,大聲對半空中的那張巨臉說道:“天地分陰陽,佛道分東西,世人分善惡,法術分高低,八方朝外,坐鎮中心,九九歸一,至尊至極,今天我要替九菊一派清理門戶……”
此話一出,不但是肖三妹,就連坐在巨獸上的大島二妹,也都變了臉色。
就在苗君儒正要施法的時候,懸浮在空中的大島俊仁突然不見了身影,一團黑霧以閃電之速朝苗君儒襲來。
苗君儒暗叫不妙,緊捏菊花令朝旁邊一閃,堪堪閃過那團黑霧,卻見站在身邊的肖三妹被那團黑霧卷起,升向了空中。
荷花騎著金龍撲向那團黑霧,想要救出肖三妹,但黑霧中射出一道白光擊中金龍,金龍發出痛苦的呻吟,避向一邊。
原來連金龍都不是大島俊仁的對手。
大島俊仁恢複了原身,一手抓著肖三妹,一手掐著她的脖子,朝苗君儒道:“交出菊花令,否則我殺了她!”
苗君儒猶豫了片刻,將手中的菊花令朝大島俊仁扔了出去。大島俊仁的手突然變長,於半空中準確地抓住了菊花令。
苗君儒以為大島俊仁會放了肖三妹,但是他想錯了,空中傳來那冷酷的聲音:“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地麵上的僵屍軍團如同螞蟻一般“吼吼”地往前衝,身後就是烈焰翻滾的岩漿,除了右側那條通往礦場的路,他們已經無路可退。就算逃到礦場,又能怎麼樣呢?
麻利魯和科斯蘭對望一下,兩隻外星異獸一同發出怒吼,帶著剩下的牛頭怪物發瘋般地衝入僵屍群中。苗君儒的身邊隻剩下十幾個人,有的人絕望地閉上眼睛。他撿起黑澤熊一的那把日本刀,站在人群的最前麵,目光堅定地望著衝上來的僵屍群,他已經打定主意,就算是死,也要多拿幾個墊背的。
可是死在這些僵屍的手裏,實在不值!
就在僵屍們逼到苗君儒麵前的時候,遠處金字塔頂上的磁力氣旋(通幽之門)光線突然變得強烈,光圈隨之變大,從光圈外邊飛進來幾十艘小飛船。
小飛船閃電般飛臨僵屍軍團的上空,射出的光團在僵屍陣營中爆炸,幾個光團射在苗君儒他們麵前,光影中,那些逼近的僵屍瞬間化為飛灰。近在咫尺,苗君儒完全能夠感覺到光團的炙熱,他身後的人發出了劫後餘生的歡呼。
援兵終於來了。
幾十艘小飛船上下翻飛,光團如雨一般落下,緊跟著僵屍軍團的銀甲士兵也舉槍射擊,雙方來了一場大混戰。
轉眼間,數萬人的僵屍軍團被擊得七零八落。
苗君儒虛脫得癱軟在地,援兵要是再遲來一兩分鍾,他可就真的死在這裏了。但是他明白,有人不願他死,因為他還有用。
苗君儒看了一眼空中,隻見大島俊仁和肖三妹都不見了,地麵上兩隻巨獸和那些僵屍軍團,也正如潮水一般退去。
水生拉著苗君儒的手,叫道:“肖姑姑被他們抓走了,快點去救肖姑姑!”
苗君儒望著金字塔方向,說道:“我們是要去救肖姑姑,但不是現在。”
金龍從空中降落到苗君儒的麵前,荷花從上麵跳下來,開心地笑道:“從今往後,我就讓金龍成為我的坐騎。”
苗君儒拉著荷花的手輕聲道:“金龍隻是暫時幫助我們,它們還要回到屬於它們的地方去的!”
荷花不解道:“龍不是我們地球上的嗎?難道還要跟外星人回去嗎?”
苗君儒微笑道:“龍確實是我們地球上的,但是它們不會和我們人類生活在一起,就像人魚一樣,生活在與我們人類分開的地方。”
荷花有些生氣地說道:“為什麼不願意和我們人類生活在一起?”
盡管荷花聰慧,可她畢竟是一個孩子,苗君儒無法向一個孩子解釋宇宙萬物生存的大道理,隻得道:“因為我們有些人太邪惡,龍厭惡邪惡的人,所以寧願躲起來!”
荷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轉身朝那條金龍揮了揮手。金龍似心有靈犀,也朝荷花頷首點頭,隨即衝天而起,龍吟聲中,與另外三條黑龍一同消逝了。
這時,聽到水生叫起來:“咦,那個外國佬不見了!”
人群中確實沒有波爾的身影,也許在混戰中死了,又或者見機不妙,不知躲到哪個地方去了。人群中不見了的,除了波爾之外,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就是遊擊隊副隊長耿二虎。如果他們兩人的其中一個不見了,可以考慮已經死亡或者逃走,可是他們兩人一同消失,就顯得有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