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國慶盯著宋慧琴,用同樣的口吻說:“宋醫生,別看我的醫院是民營的,可我對病人負責,並不是每個醫生都能夠進我的醫院的。我不會像一些民營醫院一樣,連隻會看小感冒的鄉村醫生都要,我隻找有本事的醫生!”
兩人就這麼麵對麵地站著,好一陣子宋慧琴才說:“你說什麼都沒有用,我是不會去的!”
話雖然這麼說,但她望著江國慶那誠摯眼神的時候,內心禁不住微微漾了一下。
她轉身走了,留給了江國慶一個充滿疑問號的背影。
江國慶相信自己的眼光,像宋慧琴這樣的好醫生,萬裏難挑其一。他堅信“真誠所至金石為開”的永恒道理,隻要能請得到,他寧願在樓下站個十天半個月。
可是既然宋慧琴那麼說了,他覺得有必要讓時間來緩衝一下,繼續留在這裏也沒有多大意思,要人家自願放棄現有的工作去民營單位,是很難辦到的。
回長安醫院後,江國慶把這次去請宋慧琴的事情對周文華與胡長新說了。
胡長新並沒有說什麼話,倒是周文華聽了嗬嗬一笑,說:“真誠所致,金石為開,劉備請諸葛亮出山還去了三次呢,不妨找個時間再去一次!”
“再去的話估計也是碰壁!”江國慶說:“她已經明明白白地告訴我說不會來民營醫院的!”
周文華笑著說:“雖然我沒有見過她,但是我能夠感受得到她的壓力。在公立醫院,越是有本事的人越會遭人排擠,那家醫院是迫不得已才給她提了副主任醫師,為的也是想留住她!”
江國慶說:“可是再怎麼樣,她都不會來我們醫院的!”
周文華一本正經地說:“當初你叫我來幫你的時候,我也不願意,是你對我說了你辦醫院的初衷,你的想法,你的理想,聽了你的那些話之後,我是被你感動的!”
江國慶問:“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感動她?”
周文華說:“是的,感動她!把你以前對我說過的話告訴她,隻要她是個正直的醫生,我想她聽完你的話之後,一定會有心靈感觸。”
不料胡長新卻說:“她可不像我們,對原來的單位沒什麼牽掛,她就是再感動,估計也很難來我們這裏。”
周文華說:“那可未必!她整天生活在同事們的排擠當中,那樣的日子也是很難熬的,之所以不願意離開,無非是留戀那份正規的工作。如果能夠給她一個自我發展的空間,她為什麼不能辦理停薪留職呢?換句話說,如果她得到的待遇遠遠高過她想象的,她為什麼還願意留在那不死不活的地方?”
胡長新說:“不管單位的效益怎麼樣,好歹是正規編製的,有的人死都不願意輕易放棄。這樣的人我可見得多了。”
江國慶說:“過陣子我再去一趟,好好跟她談談!”
他那種求賢若渴的心情,有幾個人能理解?隻要是好醫生,不要說什麼樣的條件,就是醫院的股份,他都肯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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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長安醫院來了一個特殊的客人,就是被江國慶和周文華救了的程董,程董在大醫院裏經過兩個多月的調養,身體已經恢複了健康,日前剛出院,處理完廣州這邊的事情後,已經定好了回上海的機票。
在臨走之前,程董堅持要來長安醫院看一看。
在有關領導和朋友的陪同下,程董走進了長安醫院,他看了一眼醫院裏前來迎接的人,握著周文華的手,一個勁地說著“謝謝,謝謝!”
他實在無法相信,就這麼一個隻有兩層樓,三十多個醫護人員的民營小醫院,居然敢在那樣的條件下做那樣的大手術,事實證明,手術是非常及時而又非常成功的。
若不是周文華當時的果斷,他的命就永遠留在廣州了。他並不知道,那時江國慶把整個醫院的前途,都押在周文華的身上了。
程董在看了那些用他捐贈的錢買來的儀器設備後,問江國慶:“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江國慶誠懇說:“謝謝,已經足夠了!”
100萬的捐贈已經夠多的了。再者,醫院目前的發展狀況還可以,雖說還要添加一些設備,可也不能利用別人的感恩之情張口要錢。
臨走的時候,程董握著江國慶的手說:“如果有什麼困難,請一定打我的電話!”
幾年後,江國慶代表他屬下的醫療集團,在與上海那邊合作的時候,得到了程董的大力支持,這是後話了。
廣州的媒體再一次為長安醫院做了免費宣傳,來醫院的患者漸漸多了起來,有時候幾個醫生都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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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輝一連幾天都是在心驚膽戰中度過,他用路邊的公用電話打羅燕的手機,都顯示是關機。
那天晚上回到長安醫院後,他立馬趕到倉庫那邊,連夜把剩下的那些藥品轉移了地方,才放下心來。
剛走到宿舍的樓下,見一個人從樹下黑影中走出來,幾乎嚇了他一跳。
“是你呀!”他看清從那個向他走過來的人,正是醫院的副院長祝躍進。
祝躍進說:“劉總,我們找個地方聊聊,怎麼樣?”
劉文輝點了點頭,他確實是想好好與祝躍進商量一下。兩人出了小區的東門,找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祝躍進盯著劉文輝看了好一會兒,才說:“劉總,當初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劉文輝無奈地說:“情況不同了,我也不知道事情會變得這樣。我姐夫後來也懷疑是我們內部人搞的鬼,現在醫院的發展還不錯,我不想再那麼搞下去,否則我姐夫遲早會知道的!”
祝躍進問:“當初要不是你對我說,事成之後我讓當院長,我也不會那麼做!”
劉文輝說:“其實你這個經營副院長一直都不錯……”
“我心裏不舒服!”祝躍進說:“他姓胡的才來幾天呀,憑周文華一句話,就爬到我頭頂上去了!整天對我吆五喝六的,我能不錯得起來嗎?”
劉文輝好像想起了什麼事:“你也不是省油的燈,別跟我說那封敲詐醫院的信不是你寫的!”
祝躍進說:“我想過這招,但是怕被人察覺到!”
“我不信!”劉文輝說:“你肚子裏的壞水不比我少!”
“真不是我寫的!”祝躍進說:“信不信隨你!你想想,要真是我寫的,我還堅持報警嗎?”
劉文輝說:“這就是你的精明之處,其實你早就肯定醫院不敢報警!”
祝躍進知道任他怎麼解釋,劉文輝都不相信,所以幹脆承認了:“就算是我寫的,那又怎麼樣?難不成你會報警?”
劉文輝笑著說:“我當然不敢報警,我有把柄在你手裏捏著呢!對吧?”
祝躍進說:“那算是什麼把柄,都是你要我做的,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蚱蜢,誰也跑不了誰!”
劉文輝遞給祝躍進一支煙:“聽說羅小姐的公司被人舉報了,你祝院長不可能不知道吧?”
他曾經帶祝躍進一同跟羅燕吃過飯,彼此都認識。
“是我打的電話!”祝躍進坦然說:“那女人太不仗義!”
劉文輝問:“為什麼?”
“她和你一樣說話不算話,”祝躍進說:“我那麼做,隻是想警告她一下,別幹那種過河拆橋的缺德事。我姓祝的也不是好惹的,惹火了我,誰都不好過!”
劉文輝冷笑著說:“你這話該不會是對我說的吧?”
“是我做的,我不會賴,”祝躍進說:“你劉總也是聰明人,有些話我沒有必要說得太明白,今天晚上我找你,是想和你好好談一談!”
劉文輝問:“你想怎麼談?”
“既然江總早已經懷疑事情和內部人有關,這事遲早會露餡,被老板炒魷魚還不如我炒老板,我覺得沒有必要再留下去,現在有人想叫我過去,待遇比長安醫院高得多,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祝躍進說:“我打算明天就向江總辭職!”
劉文輝說:“辭不辭職那是你的事,和我沒有關係,你要走的話,我也沒有辦法留你!”
祝躍進說:“其實你巴不得我走!我走可以,但要把我們兩人之間的帳算一算!”
劉文輝問:“你想怎麼算?”
祝躍進說:“一口價,50萬,以後大家誰也不欠誰的!”
劉文輝笑了一下:“你也太黑了,我到哪裏去弄50萬給你!”
“那是你的事,和我沒關係!”祝躍進說:“可別說我在敲詐你,要是你覺得我過分的話,可以報警,隻怕到時候大家都不好過!”
“別逼我!”劉文輝的笑容僵在臉上:“你剛才說過,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蚱蜢,誰也跑不了誰!”
祝躍進說:“是你指使我做的,你是主謀。我要50萬並不多,這一年來,你從藥價上就弄了好幾十萬,別以為我不知道!”
“如果你想以此來要挾我,那就打錯算盤了!”劉文輝說:“我姐夫知道我藥價上的事,不用你說,肖會計早告訴他了!”
祝躍進說:“既然你這麼說的話,我現在不想走了,看誰玩得過誰!你可以找我幫你,我也可以找別人!”
劉文輝的聲音突然大了起來:“姓祝的,如果你讓我的日子不好過,我也會讓你不好過的!”
“那好,你等著瞧!”祝躍進說完後轉身走了,把劉文輝晾在那裏!
“媽的,我就不相信玩不過你!”劉文輝恨恨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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