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危機四伏(3 / 3)

木工師傅請來了,該買的木頭和水泥也買了。接下來就是安裝水管電線和粉刷牆麵。

這幾天醫院陸續有人離開,也不斷有人進來。周文華也知道醫院目前的處境困難,想暫時不去香港,他找江國慶談過,兩人談了很久。江國慶堅持要他去,說現在的民營醫院普遍存在技術水平低,投入不足,醫生流通性大,缺少長遠發展規劃;而最主要的原因是缺乏道德和法律約束,尤其缺乏政府有力監管,追求利潤變成唯利是圖。對此,民營醫療行業內部也缺乏強有力的約束,以至於嚴重影響了行業的聲譽,直接阻礙了民營醫療機構的發展。

長安醫院絕不能像那些醫院一樣,隻顧眼前的利益而放棄長遠的計劃。必須想辦法樹立民營醫院的品牌效應,讓更多的人信賴民營醫院的醫療技術。

長安醫院目前雖然遇到了一些困難,但是隻要朝著既定的方向走下去,一定會成功的。

幾天後,醫院開了一個隆重的歡送會,在市裏一些領導的目光中,周文華與唐學慶等幾個人上了去深圳的車子,他們將在那裏過羅湖海關去香港。

長安醫院派醫療專家去香港參加華人醫學研究促進會的事情,有關的媒體也大篇幅地報道了,與前一次救人相比,並沒有在社會上引起較大的反響。

來醫院就診的病人依然不多,倒是李秋生的那個老鄉帶來幾個病人,給醫院添加了幾分人氣。

幾天後,去香港參加華人醫學研究促進會的人回來了,市裏專門為他們舉行了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和酒會,在酒會上,周文華出示了華人醫學研究促進會授予長安醫院的會員牌證,這是目前國內獲得國際華人醫學組織認可的第一家民營醫院,省電視台、市電視台和幾家權威的報紙媒體,也有大篇幅的報道。

雖然病人照舊來得不多,可是無形之間,長安醫院在同行業的名氣和地位卻大了起來,來醫院應聘的醫生也絡繹不絕。江國慶還是照著他原來的用人標準,必須在三甲以上的醫院做過,具備副主任以上職稱的醫師才行。

很多醫生興衝衝而來,狼狽而去。

吳曉春不知怎麼又來了,這一次江國慶沒有再說什麼,胡長新將他留在泌尿科,協助周文華做一些小手術。

在周文華與唐學慶的精心治療下,孫德海的前列腺結核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化驗出來的各項數據都趨於正常。

這個獨特的醫案,在《中國中西醫結合》雜誌上發表後,引起了一些同行專家們的興趣,不少專家還來電來信,詢問具體治療的事宜。幾乎沒有人相信,被醫學界稱為絕命死症的前列腺結核病,居然被兩個民營醫院的醫生攻克了。

也正是由於這一點,廣州長安醫院引起了國內一些醫學專家們的注意。直到有一天,幾個國內頂級的專家,與長安醫院進行了一場醫術PK賽,最終輸得心服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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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德海為了感謝周文華與唐學慶為他治好病,非要請他們倆吃飯不可。酒到半酣的時候,他興高采烈地說,“這段時間無論是喝酒還是去酒店裏玩,下麵都沒有痛過,所以要好好感謝你們!”

周文華與唐學慶相互望了望,並沒有說話,隻是舉杯朝孫德海微笑著點了點頭。至今為止,孫德海都不知道他得的是前列腺結核症,還以為是比較嚴重的前列腺炎。

當初周文華與唐學慶在要不要告訴病人實情的問題上發生了分歧,鑒於孫德海的性格,周文華覺得如果說了真話,隻怕孫德海不但不認可他們的診斷,還以為他們是在騙他,故意誇大病情,好從他身上騙錢。長安醫院畢竟是民營小醫院,比不得那些公立大醫院。雖然是同一級別和職稱的醫生,可由於所工作的地方不同,患者的信任度也就不一樣。首先就是取得患者的信任,得到患者的配合,才好進一步對患者的病進行治療。

醫生雖然注重醫德,可是有時候為了病人著想,也會對病人隱瞞病情,那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

幾杯酒下肚,周文華說話了,“孫老板,有一件事我對你說聲對不起!”

孫德海嗬嗬地笑著:“你們治好了我的病,就是我的大恩人,還有什麼對不對得起的?”

周文華說:“其實你的病不是前列腺炎症,而是前列腺結核症,如果一開始我們就告訴你是前列腺結核症的話,隻怕你認為我們……”

孫德海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你說什麼?前列腺結核症?”

周文華說:“是的,是前列腺結核症!所以我請你原諒我們當初沒有對你說實話!”

孫德海呆了片刻,怔怔地放下酒杯,說:“在沒有來你們這裏之前,我在香港瑪嘉烈醫院檢查過,他們也說懷疑我得是前列腺結核症,還說這種病被醫學界成為絕命死症,依目前醫學能力,根本沒有辦法治愈,隻能控製病情的惡化,我不相信!在內地我也去了很多家醫院,有的說我是前列腺癌,有的說我是前列腺囊腫……”

周文華說:“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也不敢確認是前列腺結核症,後來通過幾次不同的化驗結果,才肯定的,我們怕你以為我們是民營小醫院,有思想上的顧慮,所以才對你說是很嚴重的前列腺炎。”

孫德海問:“周醫生,要是你們當初對我說是前列腺結核症,我絕對不會在你們這裏治療,就是要治也是回香港,可是香港那邊的費用太高,那個醫生說沒有七八十萬是不行的,在你們這裏,前後兩三個月,我總共才花兩萬塊錢不到,”他頓了頓,接著問,“你說我這病到底好了沒有?”

周文華說:“理論上來說應該好了八九成了,不過還需要你自己的調養,這種病和你的職業有關係,我建議以後少接觸那一類化學性的東西!前列腺疾病確實很難治,就算治好了,也會複發的!”

孫德海看著二人,認真地點了點頭:“那就多謝你們了!”

吃完飯,孫德海送他們到長安醫院。兩天後,他又來到醫院,親手把一麵繡著“濟世救人、醫德崇高”的錦旗,掛到周文華診室的牆上。

在周文華診室的牆上,早已經掛滿了那樣的錦旗,每一麵旗子,就是一顆患者感恩的心。

孫德海走後,唐學慶望著牆上的那些錦旗對周文華說:“周老師,要是我哪一天能夠像你一樣就好了!”

周文華說:“其實這麵錦旗應該是屬於你的,那時我還以為是前列腺癌呢!如果沒有你的確診,就是我想治也無從下手。”

說完後,他從牆上把錦旗取了下來,放到唐學慶的手裏。

“周……周老師,這樣不太好吧?”唐學慶拿著那麵錦旗,像捧著一爐火一般,說話都結巴起來。

周文華笑著說:“你們年輕的醫生需要這些榮譽,我已經有這麼多,嗬嗬,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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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文輝在建築工地的二樓找到了江國慶,他正和李秋生一起用塗料粉刷牆壁,那一身灰色的上衣滿是塗料濺出的白色斑點,整個人明顯黑瘦了許多,看上去和普通民工沒有多大的區別。這些天他一直和那些年輕人一起,用水泥灰漿把外牆刷了一遍,人雖然很累,但卻有一種很充實的感覺,也很開心。醫院一些醫生和護士,在比較空閑一點的時候,也會過來幫忙。

肖雨琳已經簡單地算過,如果在外麵找人的話,光這道工序,最起碼要花七八萬,在最艱難的時候,能省點就省一點。

水電的安裝是沒有辦法省的,好在這一項的開支並不是很大。

劉文輝把江國慶拉到三樓的樓頂,焦急地說:“姐夫,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幾天來醫院看病的還不到10個病人,再這麼下去,還沒等到搬到這裏來,我們就熬不下去了!”

江國慶問:“那你想怎麼樣?”

劉文輝說:“是不是又有人在整我們?昨天去火車站接人的人,莫名其妙地被人打了,那些人不準我們長安醫院的車子進去接人,說見一次打一次,我們有好幾個病人都讓別的醫院接走了!我懷疑是高老板搞的鬼,前些天我們醫院錯接了他的一個病人,他就派人打電話過來問。”

江國慶擦了一下身上的汙漬,望著遠處說:“就算我們錯接了他的一個病人,可不能肯定就是他搞的鬼!要不你去了解一下,看是什麼原因?”

劉文輝說:“我了解過了,是一夥社會上混的人,指使他們那麼做的,除了高老板外,還能是誰呢?”

江國慶說:“高老板應該不會那麼做,鬧起來對大家都沒有好處!”

劉文輝說:“我也這麼想過,可是除了他之外,沒有別人了!”

江國慶想了一下說:“會不會又是原先那個要整死我的人?”

劉文輝的臉色微微一漾,說:“不會吧,都過去那麼久了……我覺得祝院長不應該派人去車站那邊……”

“不要說了!”江國慶說:“其他醫院都派人去車站接,這也是為了體現服務理念,祝院長沒什麼不對。”

劉文輝說:“可是我覺得他這段時間的工作態度和原來完全不同!”

祝躍進這段時間的工作態度和原來是有些不同,自從胡長新當上院長後,他的工作態度比原來積極多了,而且不斷推出新的經營方法。

劉文輝接著說:“你原來不是懷疑想整垮我們醫院的人,是內外勾結嗎,你覺得誰最可能那麼做?”

江國慶說:“一個人無論做什麼事,都是有原因的,要麼為名,要麼為利。你認為會是誰呢?”

劉文輝沉默了一會說:“我覺得祝院長最有可能!”

江國慶問:“為什麼?”

“因為……”劉文輝沒有辦法對江國慶說出他與祝躍進之間的事,馬上轉了個意思說:“還有周主任也有可能,他不當院長之後,高老板不是還請他吃飯嗎?也許高老板……”

江國慶說:“你不要亂懷疑,老周不是那種人,我認識他那麼多年,他的人品我是知道的!”

劉文輝說:“這麼說的話,祝院長最有可能了!”

江國慶說:“如果真是他的話,那他和誰勾結,目的是什麼?”

劉文輝說:“這就不清楚了!”

江國慶望著劉文輝,一字一句地說:“阿輝,你原來和他走得很近,近段時間你們好像連話都很少說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劉文輝沒想到江國慶會說出這樣的話,看樣子已經注意他們很長時間,他的額頭頓時冒出細微的汗珠,後悔來找江國慶。不但沒有達到讓江國慶懷疑祝躍進的目的,反而讓自己變得很被動。

他擦了一下汗,笑著說:“姐夫,你這是想到哪裏去了,他和胡院長的關係不好,我講了他幾句,他就給我臉色看,其實也沒什麼,大家都是為了工作,有點矛盾是在所難免的!”

“哦,”江國慶的眼睛盯著劉文輝:“其實我覺得祝院長挺不錯的,找個時間我和他談一談!”

劉文輝問:“火車站那邊的事情怎麼處理?”

江國慶說:“不急,這件事既然是祝院長經手的,就讓他去處理了,有些事我沒有必要插手太多……”

正說著,他腰間的手機響了起來,一看是衛生局鄧主任的電話,忙拿起來接聽了。

在電話的那邊,鄧主任說道:“江老板,你們醫院上次去香港的那個年輕人,是不是叫唐學慶?”

江國慶說:“是呀!有什麼事嗎?”

鄧主任說:“局裏接到上級的通知,是關於他的!”

江國慶頓時一愣,急道:“鄧主任,怎麼了?是不是他出了什麼事?”

鄧主任說:“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事情還不小,驚動了北京那邊的人!”

聽了鄧主任的話,江國慶的腦袋當時就“嗡”的一下,真的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在這種時候居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鄧主任接著說:“好像是他的幾篇什麼學術性論文,引起了有關專家們的爭論,衛生部派來的人明天上午就到廣州,說是到你們那裏調查臨床的什麼病,具體的情況我們也不太清楚,你們那邊要安排一下。你也不用怕,我知道你們醫院的底細,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可能是你們醫院的影響比較大吧,上麵要來證實一下,現在國家對民營醫院的發展,還是比較看重的……”

江國慶的腦袋“嗡嗡”的,鄧主任的話他根本聽不進去。掛上電話後,江國慶登時愣在那裏,心道: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