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威震黑老大(2 / 3)

周文華說:“死者的死是不是與我們醫院有關,要等屍體檢驗結果出來才知道,如果確定是由於我們醫院治療不當造成的,我們會承擔責任!”

在醫院門口,市殯儀館的車子過來了,要把屍體拉走,可是那些死者的親屬說什麼都不答應,要醫院必須給出個說法。

幾大報社與電視台的記者也聞訊趕來了,都在搶新聞,有的還想挖掘一些內幕消息。

一直鬧到中午,經有關部門的人多番勸導,死者的親屬才同意將屍體拉走檢驗。

這期間,胡長新多次打劉文輝的手機,可都是顯示關機。

第二天,屍檢結果出來了,死者是由於過多飲酒導致心肺急性衰竭而死亡,與醫院並無關係。但是在死者的體內檢測到青黴素藥物成分,調查證明,長安醫院的醫生在給死者治療梅毒時,使用過美國生產的合成普魯卡因青黴素藥物。

從醫學角度上考慮,無法證明死者的死因與醫院的用藥有直接關係。也就是說,死者的死與醫院無關。

死者的家屬接到檢驗報告後,根本不相信上麵的檢驗結果,認為有關部門與醫院串通一氣,故意替醫院推卸責任。

江國慶乘飛機趕回廣州,按原來的計劃,他最少要在長沙那邊停留四五天,等協議簽訂完之後才能回來。可眼下的情況,已經不容他在那邊耽誤時間了。

到醫院後,他將與這件事有關的醫生都找來了,聽著他們相互之間的辯解,讓他的心涼到了極點。

怎麼會這樣呢?

他無法責怪這些醫生,從工作的角度上說,他們都沒有過錯,完全是按劉文輝所說的規定去做的。

如果不是劉文輝一味的強調業績與效益,導致醫生與醫生之間的矛盾,如果醫生負責一點,如果病人不喝酒,如果……

太多的如果都無法挽回病人的性命,也無法挽回這件事所造成的惡劣後果。怪隻怪他太放縱劉文輝,隻要他不在醫院,劉文輝就開始胡搞。

看來,他有必要重新考慮和老婆舅合作的問題。

盡管有關部門已經證明這件事與醫院並沒有關係,醫院不需要做出任何賠償,但是無法改變外麵的那些謠言。就如同一盆屎扣在腦袋上一樣,想洗幹淨也難了。

那個女人穿著一身重孝,天天帶著孩子跪在醫院門口苦求,早已經博取了人們的同情心。一些報紙在報道此事的時候,也都傾向於可憐的母子。民間的一些謠言更是傳得聳人聽聞,給醫院帶來前所未有的壓力。

110警察來了之後,暫時將母子倆勸走,可用不了多久,他們又跪在那裏了。醫院的保安想上前去勸,可還沒走近身,就被旁邊衝出的幾個男人用棍子打跑。

警察一來,那些人就散去,警察一走,那些人就聚攏來。就像玩遊擊戰術,很有組織性與隱蔽性,讓人毫無辦法。

這兩天醫院連一個患者都沒有,整個醫院空蕩蕩的,隻有醫生和護士在走廊內晃來晃去。江國慶看在眼裏,急在心裏,終於,他作出了一個決定,醫院賠償給死者家屬一筆錢。

劉文輝和胡長新不同意那麼做,說是如果醫院出錢賠償的話,就等於承認病人的死是與醫院有關的,那樣一來,外麵的謠言就變得更加可怕。

可是除此之外,沒有別的辦法可想。

江國慶認定了的事,別人也沒有辦法阻攔,他親自把那個女人請到辦公室,提出賠償5萬,這已經是他能夠幫忙對方的最大極限了。

聽了江國慶的話後,那個女人忸怩著不說話,看她那神色似乎有難言之隱。胡長新在旁邊說:“你男人的死跟我們醫院真沒有關係,那是他喝酒喝的,你要不信的話,可是找別的醫院去檢驗……我們江總看著你們母子兩個可憐,才肯拿出那麼多錢的,5萬塊夠你們母子回鄉下生活很多年的,如果你還嫌少的話……”

那女人搖頭說:“我知道,我男人的死和你們醫院沒有關係!”

胡長新有些火了,“你知道還天天來我們醫院鬧?”

那女人說:“我也不想來鬧,可是沒有辦法,是他們逼我來的。我男人活著的時候,在那裏跟著他們混日子,平常幫別人拉貨打打零工什麼的,一年也難看到幾個錢。他好賭,還欠著別人幾萬塊錢的債呢!他死的那天晚上,和他的那幫朋友喝了很多酒……”

胡長新看了看江國慶,說道:“我說怎麼一個好好的人,說死就死了呢,果真是喝酒喝的。我看呀,一定是那個謝老大叫她這樣鬧的,他們還想從我們醫院敲詐更多的錢,要不我們還是報警吧,告謝老大……”

江國慶用眼神製止胡長新再說下去,對付那些幹黑道的人,報警是什麼用的,說不定還會引來更瘋狂的報複。他對那女人說:“你男人不務正業那是你男人的事,他已經死了,那些人怎麼忍心向你們母子兩個催要賭債?這樣吧,你回去告訴謝老大,就說今天晚上我請他吃飯,商談關於賠償的事情。”

他說了一個川菜館的名字。

那女人點了一下頭,轉身出去了。

胡長新不無擔心地說:“那些社會爛仔很貪心的,江總,隻怕5萬不夠呢!”

江國慶說:“我心裏有數!”

胡長新接著說:“跟那些人談判很危險的,要不我帶兩個保安跟著你去?”

江國慶淡淡地說:“談判這種事,人多了反而不好!你把文輝叫來!”

過了一會兒,劉文輝進來了,低著頭坐在旁邊不敢看江國慶。

江國慶點燃了一根煙,平靜地說:“我該怎麼叫你呢?劉總?”

劉文輝如同被蜂蜇了一下,很勉強地笑著說:“姐夫,我那麼做也是為了醫院的效益呀!”

“效益,效益!你眼裏隻有錢!”江國慶瞪著劉文輝,“這麼多年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我做了些什麼,連胡院長都要看著你的臉色行事,一有事你反倒躲起來了。還記得當初我為什麼要創辦長安醫院嗎?你自己看看,你把醫院搞成什麼樣子?你自己出去聽一聽,外麵是怎麼傳言我們醫院的?”

劉文輝低著頭不吭聲。

“這幾年來,你在藥價上做了多少手腳,別以為我不知道,念在我們倆的關係上,我才不願和你計較,我也再三提醒過你,可你就是不聽,依然背著我搞鬼。如果不是出了這件事,我還會容忍你再胡搞下去,直到忍無可忍為止!”江國慶接著說:“明天我叫阿桃算一算,以你當初投入的錢折算成股份,現在價值多少,我全都退給你,從此我江國慶與你毫無關係,你好好開你的海鮮酒樓去!”

劉文輝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他背著江國慶,利用總務的權力從藥品的進貨上撈了不少錢,正和別人商量著開個海鮮酒樓,他以為這些事江國慶不知道,沒想到還是瞞不過去。

江國慶把還剩下一大截的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姐夫,我……”劉文輝畏懼地看著江國慶,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怏怏地起身出去了。

江國慶痛心地望著劉文輝出去時的背影,眼中有些許淚水。這麼多年的親情加感情,就這麼沒有了。感情,就如同握在手裏的細沙,你越在乎他,越握得緊,就越容易從指縫間流失掉,最後剩下的,便寥寥無幾了。

就在劉文輝走出門口的時候,江國慶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可最終沒有吐出一個字。等這件事過去,他還要想老婆劉文芳一個交代。

他靜下心來,思索著如何對付謝老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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廣州大道北的一家川菜館。

江國慶穿著一身灰色的休閑服坐在包廂裏,慢慢地喝著茶,手上的煙吸到一半,煙灰掉落在他的衣服上,順著衣服滑落到地上去了,隻在衣服上留下一絲淡淡的灰跡。

在他身邊,坐著泌尿科的主任周文華。

他看了一下手表,離他與謝老大約定的時間還差10分鍾。他將煙摁滅在煙灰缸裏,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茶水呈深綠色,衝泡之後散發出一種沁人的茶香,入口有些苦,但過後卻覺得甘甜無比,這是上等的鐵觀音,是他叫老板泡的。不懂得品茶的人,根本品不出那種味。

他沒有將茶水咽下去,而是讓其在口中回旋,微微閉著眼睛細細品位著。

周文華看到江國慶那麼鎮定自如,可他怎麼都放不下心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一旦情況不對,他立刻出手製住謝老大。俗話說擒賊先擒王,把謝老大製住了,其他人就不敢亂來。

門外響起腳步聲,有人推門進來了。

江國慶睜開眼,看到一個四十來歲,長著一臉疙瘩的精壯男人,在幾個人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那人進門後看見隻有他們兩個人,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隨後大大咧咧地在他們的麵前坐了下來。

江國慶放下茶杯,端詳了那個男人一眼,沒有說話。

倒是謝老大忍不住了,哈哈地笑著說:“不虧是大老板,有派頭!”

江國慶看了謝老大身後的人一眼,說道:“叫他們出去,我單獨跟你談!”

旁邊的周文華起身走了出去,但是他並沒有走遠,而是就站在門口。一旦裏麵的情況有變,他可以第一時間衝進去。

“好,爽快!”謝老大擺了一下手,他身後的人知趣地退了出去,並把門關上。

江國慶一口把杯中的茶喝完,微笑著說:“謝老大,你是明白人,那個男人的死根本與我們醫院毫無關係,可是你卻指使那個女人天天到醫院裏鬧,我也不想轉彎抹角,說吧,你到底想要多少錢?”

謝老大似乎愣了一下,他沒有想到麵前的這個男人爽快到這種程度,他慢慢地伸出四個手指:“40萬,這個價格不算高!”

江國慶笑了一下,“你之前已經從醫院拿走了4萬,人心不足蛇吞象,你也太心黑了!”

謝老大說:“幹我們這一行的,本來就是黑的,如果你覺得多的話,我們可以談,反正今天晚上有的是時間。如果你要報警抓我,明天一大早,我手下的幾十個兄弟就會衝進你們醫院……”

江國慶擺了擺手:“我真要報警的話,就不會坐下來跟你談了!”

謝老大有些佩服地望著江國慶:“江老板,你想怎麼談?”

江國慶慢慢將衝泡好的茶倒在茶杯裏,低聲說道:“謝老大,自古有那麼一句話,盜亦有道,江湖也有江湖的規矩,可總不能不講一點道理,不講一點規矩吧?人都已經死了,還逼著人家娘倆追賭債,這是人幹的事嗎?都說四川袍哥最講義氣,如果這件事在道上傳出去的話,你謝老大還怎麼在道上混?”

他的聲音很柔和,就像和一個朋友在聊天。

謝老大的臉色微微一變,之前他隻知道麵前這個人是長安醫院的老板,可是他聽著那些話,怎麼像是道上的人說出的?這家餐館離沙河也不過幾百米路,是他的勢力範圍,這個人在這裏單獨見他,擺明了是有備而來。看著對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他的心頓時虛了起來。他在廣州混的這些年,也知道這邊的水有多深,幾乎每一塊地方都有人罩著的。記得他剛才進門的時候,除了大廳裏的幾桌普通客人外,並沒有別人。隻在外麵的車子旁,站著三個人。從那三個人站的姿勢看,好像都受過專門的訓練。而剛才出去的那個老頭,別看年紀有些大,可那走路的姿勢,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功夫底子的,萬一動起手來,他帶來的這七八個人,不一定能打得贏對方。不過他手下還有幾十號人,今天打輸了,明天可以接著來。

“少說那些廢話,”謝老大縮起了一個手指,“30萬,我可算給了你麵子,你別不識好歹!”

他說話的時候,聲音也在發虛。

江國慶的聲音稍微重了一些,“不識好歹的應該是你,你知道你那麼一鬧,我的醫院最少損失多少嗎?至少在你的基礎上加上一個零。”

謝老大問:“你想怎麼樣?”

江國慶冷笑一聲,“照道上的規矩,是誰惹的事,就該誰來背,我說的沒錯吧?”

謝老大哈哈大笑,“原來你今天約我來,是想我賠你的損失?我謝老大別的沒有,命倒有一條!你要不要呢?”

江國慶輕抿了一口茶,“你的命不值幾個錢,我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拿走!”

謝老大的臉色一變,惡狠狠地說道:“想要我的命,得看你有幾斤幾兩才行!”

江國慶的身體往後麵一躺,說道:“我隻是想警告你,要敲詐的話,也要看是對什麼人。那4萬塊我不要了,就當給你和你的兄弟買酒喝,醫院的損失也不要你賠。我另外給那女人的5萬塊,是看在她死了男人的份上,你一分也別想動。別以為我是好欺負的,如果你想你手下那些兄弟跟你混口安穩的飯吃,就給我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