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班，楊本成得到一個令他心驚膽顫的消息，滕萬連出事了。
市政府秘書辦的好幾個人都在談論這事，是從市委那邊傳過來的。楊本成也知道滕萬連出事，因為他有好一陣子都聯係不上對方。
奇怪的是，到中午的時候，滕萬連突然打電話過來給楊本成，說聚一聚。
在電話裏，楊本成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剛剛得到他出事的消息，卻馬上又沒事了。
他趕到滕萬連說的地方，見隻有蔣成林和趙華強在，其他人都沒有來。蔣成林看到他，臉色有些不好看。
沒過多久，滕萬連到了。蔣成林和趙華強向他祝賀新生。
楊本成站在旁邊，叫了一聲“滕大”。
幾個人坐了下來，滕萬連看了身邊的幾個人一眼，惡狠狠地說：“媽的，想整死我，門都沒有！”
蔣成林說：“滕大是什麼人，哪有那麼快被人整死，我早知道你沒事的！”
滕萬連問蔣成林：“那東西拿到手沒有？”
蔣成林說：“那婊子並沒有帶在身上，這段時間風聲緊，我也沒敢亂來。我問了楊老弟，他說不知道！”
當滕萬連那狼一樣的眼光望向楊本成時，他沒來由地心底一寒，急忙說：“滕大，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滕萬連說：“你不知道是吧，那我告訴你！”
雖然滕萬連說得漫不經心，可楊本成越聽越心驚，原來市裏的一些高層領導相互勾結起來，利用城市建設、拍賣國企和土地等手段，大肆鯨吞國家財產。滕萬連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他手上有份重要的資料，是記錄圈子裏那些人的利益分配情況和相關數據的，那些資料都刻在一個小光盤裏。
蔣成林說：“楊老弟，高速公路的修建，你不也有份嗎？”
楊本成問：“光盤被誰拿走了？”
滕萬連說：“一個叫陸美的女人，那婊子原先在柳夢會所上班，我有一次喝酒喝醉後去那裏玩，不巧把光盤落在那裏，事後她打電話給我，要我300萬，否則就把光盤的秘密泄漏出去！”
楊本成說：“所以你們就殺掉她，可還是沒有拿到光盤！”
滕萬連說：“不，我們拿到了，可是我們沒有想到的是，光盤被人複製了，接著有人打電話給我，要400萬。”
楊本成問：“你們給了？”
蔣成林和趙華強都笑起來。
滕萬連說：“我倒想給，可找不到人。對方叫我們把錢打到帳號上，我們當然不幹，我們要先見一麵，可人家也不幹，就這樣一直僵著。”
楊本成問：“後來呢？”
滕萬連說：“後來的事你都知道了！”
楊本成一愣：“我怎麼知道？”
蔣成林和趙華強也不說話，隻看著她們。
滕萬連說：“楊老弟，你是聰明人，剩下的你自己去想！”
楊本成想了一下，似乎明白過來：“是桃桃！”
滕萬連嗬嗬大笑說：“我怎麼都沒想到，千方百計要想找到的人，居然就在我們的身邊，其實這事我應該早就想到，桃桃和陸美長得很像，她們是堂姐妹！”
按時間推算，在陸美死之前，桃桃就是滕萬連的情婦，也就是說，桃桃知道滕萬連的很多事情，才叫堂妹陸美在柳夢會所服侍滕萬連的時候，偷走光盤進行敲詐。楊本成覺得滕萬連一定對他隱瞞了什麼，因為滕萬連說的這些話，根本經不起推敲。這事看起來很簡單，實際上可能有很深的內幕。
楊本成不知道桃桃現在有沒有死，按於萍在電話裏對他說的，應該凶多吉少。當下也沒有再問，端起酒杯和他們喝酒。
幾杯酒過後，滕萬連對楊本成說：“老弟，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為什麼於萍要把那光盤交給你，你和桃桃究竟是什麼關係？”
楊本成被這話嗆了一下，連忙說：“沒……沒關係呀，還是你帶我認識她們的呢！”
滕萬連的笑容很隱晦：“老弟，你可不要有什麼事隱瞞著我，你老哥我是怎麼混過來的，你應該清楚，我能把你捧上來，就照樣能把你踢下去！”
楊本成說：“那是，那是！我是什麼人你還不明白麼？”
滕萬連說：“這事我們會查清楚的！”
接下來，幾個人相互敬酒，考慮到下午還要上班，都不敢喝多。楊本成離開的時候，看著滕萬連望著他的樣子，跟以前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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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到了元旦，下麵幾個縣的人事變動已經結束，胡丹和李光潔都如願以償。楊本成升任為秘書辦的副主任，仍然跟著嚴文聯，主抓明江市的文教衛方麵工作。
楊本成到市府辦的幾個月裏，對自己該做什麼更清楚和理智，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會向上麵的人請示。
嚴文聯雖說不參與明江市的權力角逐，卻也不讓任何人染指文教衛這一塊，有了楊本成做代言人後，他自己的小日子過得似乎更愜意。而楊本成在做每一件事時，都先以嚴文聯的利益為重，看起來他是沒有一絲私心，嚴文聯對他的信任度飛躍提升，放任楊本成自行處置一些事。
出任秘書辦副主任後，楊本成也意識到該經營自己的社交圈，要有人給自己呐喊吆喝，這樣才會增大自己的影響力，眾多人當中江中茂等人算是跟自己最熟悉的了。不過這些事急不得，要慢慢去發覺並培養出來，江中茂倒是一個人選，知根知底的，雖說沒有什麼潛質可挖掘，跑腿串通還是很利索的。
眼看隻有十來天就過大年，正是花錢送禮拉關係的大好時機，一般的人花點錢就能打發，可一些至關重要的領導，是要下血本去送禮的。比如錢述生、嚴文聯和滕萬連他們幾個人。
送禮的錢一般都不需要自己出，楊本成知道怎麼樣去撈錢。“文教衛”三個領域裏，油水最足的當然是衛生，其次是教育，兩方麵的攤子大，各種修建和下撥經費都多，隨便卡一卡或其檢查檢查都會有很好的回報。
這天下班回到家裏，靠著沙發上想著亂七八糟的事，老婆胡玉娟坐在身旁，一件純白的線衣倒是把她的身材爆了出來。當即心裏一動，伸手去攬住她。胡玉娟掙了掙，挨在他的身邊。他的手想伸進她的衣裏去摸，她卻捏著衣服說：“鬧什麼，他們都在家裏呢。”
楊本成卻沒有氣餒堅持著，正慢慢興起，不料手機響了，一看是江中茂來的電話：“老領導，要過年了，你的舊屬下都想請你聚一聚，不知道有沒有空啊？”
江中茂如今是科長，每隔幾天都會給楊本成打個電話問候，語氣也十分恭敬，楊本成也有心要把他培養成自己的人。
“準備到哪裏聚一聚？我處理好事情就趕過來。”楊本成掛了電話，站起來拉胡玉娟去房間裏去辦事，胡玉娟沒有了心情，又怕楊本成著惱，隻得勉強應付著，沒有想象的那樣弄出境界來，草草了事。
他趕到茶樓，江中茂、劉繼榮和另一個叫小娜的都在。小娜也是師訓科的人，大學畢業沒有多久，是通過關係調進來的，人長得還過得去。兔子不吃窩邊草，楊本成在師訓科時，不敢去招惹她。
三人見楊本成到了，忙站起來相迎。都是老熟人老部下，楊本成也沒有擺出什麼架子來，說：“都坐吧！”
江中茂說著笑嘻嘻地要楊本成坐到小娜身邊：“老領導，您坐這。小娜先就抱怨說老領導以前對她關心太少，兩年了還不知道她的深淺，今晚想好好讓老領導關心關心。”
“科長，你想害我啊！”小娜一邊請楊本成坐下，一邊嬌嗔地望著江中茂。
“我當人證。”劉繼榮也笑著說，三人平時就口無遮攔地沒什麼顧忌，隻不知道是不是有真正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