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一個多小時，幾個談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楊本成對小娜沒有什麼興趣，隻說著一些調侃的話。
分開的時候，楊本成看出江中茂好像有什麼話要對他說。等他們走了之後，他給江中茂發了個信息：我們是好兄弟，有什麼事就直說，能幫的我一定盡力。
過了一會，江中茂回信息了，隻有兩個字：沒事。
楊本成隱隱覺得江中茂有事在瞞著他，但他也不好多問。
自從滕萬連將那些事對楊本成說清楚後，使他天天晚上睡不好覺，有時候做夢夢見於萍和那兩個女孩死時的慘狀，半夜醒來驚出一身冷汗。好幾次他都想打電話給王建，把他所知道的全說出來。
可那樣的話，就算能夠擺脫得了幹係，隻怕前程全給毀了。聽滕萬連那話中的意思，牽扯到市裏很多領導，包括錢述生。
再說王建隻是一個小小的刑偵隊副大隊長，就算掌握了那些證據又能怎麼樣？能鬥得過那些領導？滕萬連有事之後卻又突然沒事，就是很好的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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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水縣的張誌剛和李大田兩人，在第二天上午給楊本成打電話，說是想見他一麵，問在哪裏方便。
楊本成還在家裏，沒有去上班，這幾天嚴文聯等主要市領導都到省裏辦事。
楊本成跟張誌剛說了個離家不遠的公園裏。明江市的冬天氣溫動蕩頻繁，這幾天寒風正勁，他走到公園裏，見張誌剛和李大田兩人在小亭子裏張望。
見了楊本成，張誌剛和李大田不敢發牢騷說冷，說了些感謝的話，便把帶來的東西放到楊本成的車上，隻說是土特產，另外幾條好煙和一個用報紙包著的東西，則塞到他的手裏。
談了幾句話，把張誌剛和李大田打發走。楊本成回到家裏，才看張誌剛給自己的東西，除幾條煙外，報紙包著的是五萬塊錢現金。
等錢述生他們從省城拜年回來，楊本成也要考慮自己的事。他知道錢述生回來會去見周英慧，年前兩人總要聚一聚。楊本成便給錢述生發了個信息：我想在年前約李秀梅她們姐妹聚聚，不知道市長時間怎麼安排。
錢述生回了信息：那就明天吧，讓英慧定地方。
白天的時間是不可能的，無論是錢述生還是楊本成，在年前總是很忙，自由的時間也就更少。不過，要去見李秀梅總要同錢述生一起，對胡玉娟的借口很充分。
楊本成來到錢述生說：“錢市長，你們去省城的這兩天，下麵教育係統和醫療衛生係統的一些單位領導來市裏，我接待了他們。”
“這些人總是這樣，打發走就好了。”錢述生說得很輕巧，單位拜年是有一筆收入，在錢述生眼裏也隻是個小數目而已。他沉吟一陣，低聲說：“小楊啊，嚴市長那裏你代我去看看，還有‘恒河建築’和‘金源國際’那裏也得去見見麵，多溝通溝通。”
楊本成點頭，說了聲“是。”
“恒河建築”的董事長雄健斌和“金源國際”的董事長向挺，不僅是明江市的大富翁，也是明江市的風雲人物，在全省裏也是行業裏的頂尖人物。
楊本成在“柳夢會所”認識兩人並由錢述生指定他接觸他們之後，每月也就見兩人一次，有時候把錢述生一兩句話帶去，有時候什麼都沒有說，喝兩杯酒或喝杯茶聊幾句話而已。
從市府出來，楊本成給雄健斌打電話，雄健斌正與朋友在“芙蓉山莊”裏。問楊本成是不是過去一起吃飯，楊本成聽說向挺不在，就想另外約時間。
雄健斌要楊本成先到“柳夢會所”裏等，他把向挺找來一起碰麵。楊本成正求之不得，兩人在電話裏客氣幾句也就掛了。
楊本成已經有“柳夢會所”的會員卡，每次把精致的條形卡插進那卡槽裏，他的心裏都會浮出幾分得意。擁有這種卡的人，在這個上百萬人口的大都市裏，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到十樓，一些認得楊本成的人朝他點頭打招呼，或喊一聲“楊主任”。
楊本成要等雄健斌和向挺兩個，不宜讓別人知道，所以叫服務生在十一樓開了一個偏僻的小單間。他走到窗前，把那厚重的窗簾拉開一些。窗玻璃上霧氣迷蒙，由於外冷內熱的原因，結了一層水霧。他取了張餐巾紙，到窗上擦那水霧，便看見窗外遠遠近近的建築。
柳河就在窗外靜靜地流淌，入冬後柳河上也就清冷明澈，這地方不是規劃區，外麵的建築便有些淩亂。白天裏會所也沒有多少人來，卻又特別適合會員裏專程來會所碰頭的人。楊本成見會所裏其他人三三兩兩都在說著事，便看著窗外想心事。
手機響了，楊本成估計是雄健斌來的，說：“雄哥，我在會所十一樓呢。”
雄健斌就說他與向挺都到了，問清楊本成門號後就上來。
沒幾分鍾，雄健斌和向挺就進了房間。雄健斌說：“楊老弟，讓等久了，真不好意思。”
雄健斌的手上有一個文件袋，打開後拿了出來，一張張就那上麵的數據解釋給楊本成聽。楊本成這時候才明白，原來錢述生在這兩家公司都占有股份，他們倆定期通過中間人向錢述生彙報業績。
楊本成簡單地算了一下，就這個月而言，錢述生在這兩家公司裏占有股份的收入，就不少於500萬。
雄健斌說：“錢市長的那些錢，我們已經打到他的帳號上去了，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想請您問一問錢市長，五中那邊的建設項目，本來是給我們做的，可是有些老教師和市民上訪，說要公開招標，我們也不知道怎麼辦！”
關於五中那邊的事情，楊本成也聽說了，是幾個老教師為首的，正到處上訪，拒絕恒河建築有限公司承建她們的項目。他說：“不急，有關部門正在處理呢。這事錢市長也不好怎麼說話，看情況吧，就算要招標，你們也不會輸給別人！”
三個人聊了半小時，雄健斌建議玩一玩，楊本成卻沒有時間，他與滕萬連幾個人約好在柳北區吃夜宵。
“那我們年後再好好玩玩。”雄健斌說。
從“柳夢會所”出來，楊本成確定雄健斌和向挺已經走了，才把車頭掉轉去柳北區。剛行不了多遠，突然從旁邊插過來一輛車，將他的車子逼到路旁。
他看到了坐在那輛車的人，正是他見過幾次麵的王建。雖然天氣很冷，可是他的額頭卻在瞬間溢出了汗珠。雄健斌給他的那個文件袋就在他旁邊的那個座位上，要是被王建看到，就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王建隔著車窗玻璃說：“快跟我來，有人想見你！”
楊本成開車跟著王建的車子，一直到市第一人民醫院，下車後他問道：“誰要見我！”
王建拉著楊本成就往裏麵跑，說：“是個女的，快點，她指明要找你！”
楊本成愣了一下，他和很多個女人都有過關係，是誰躺在醫院裏還記著他呢？
進到特護病房，楊本成一眼就看見了躺在病床上的人，渾身上下都被繃帶包裹著，隻露出兩隻眼角。
王建問站在病床前的主治醫生：“怎麼樣？”
主治醫生說：“又昏迷過去了！”
王建對楊本成說：“三天前有人在市郊的一個地方發現了她，她渾身上下傷痕累累，被人惡意折磨過，有些傷口已經感染！”
主治醫生在旁邊插話說：“而且她身上有60%的燒傷，能夠熬到現在，已經算是奇跡！”
王建說：“今天她醒過來，隻斷斷續續說了幾句話，我們聽清楚裏麵有楊本成三個字，所以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