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逼死妹妹娶了姐姐1(3 / 3)

姚玉英被母親、姐姐勸回房間,她雖然暫時沒有機會尋死,但她的心已死,對人間並無什麼依戀。

以後,小蘭英母女輪番照料她,不讓她有尋死的機會。有一天,姚玉英終於出一點笑容,但很快就消失了,她慘然地對母親、姐姐說:“你們這樣護著我有什麼用呢?難道要讓我一直在世上多受罪?你們不知道,心死比肉身死去更為難受。”

小蘭英原以為她過一段時問會醒悟過來,沒想到她對自己的初衷是那樣堅定不移,這時,她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一件真正的蠢事,但後悔巳來不及,除了流淚別無其他辦法。

姚玉英歎道:“現在我總算明白活著的全部意義了。其實,做人並沒有念義,於是上帝可憐他,讓每個人擁有一個夢,靠這個夢相伴若度過一生。我的夢從懂事就開始有了,找一位可以托付終生的情人,他不一定要富有,也不一定很英俊,但他必須重情重義,我把終生給他,他應該知道如何珍惜。有了這個夢之後,我活得很充實,因此,在我心目中,那些富貴人家的小妾成了天底下最可憐的人。她們沒有愛,甚至沒有人格,全成了男人的玩物……想不到,我的夢終究還是破滅了,忽然間,我發現活著一點意義也沒有……”

小蘭英、姚玉蘭異口同聲哭道:“玉英,是我們害了你!你恨我們吧!”

姚玉英搖搖頭:“不,我恨不來。天底下除了愛情,餘下的就是親情,當愛情破滅之後,親情也可以支撐。不過,你們出賣了我,親情也破滅了,我再無所牽掛……娘,姐,我不再欠你們什麼了,是不是?真的,我心裏好平靜的,你們那樣做,對我來說現在已成了好事。對了,還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們,那晚上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杜月笙太太沈月英的情人柳錄良……”

小蘭英突然感到女兒說話有點不清醒,用手拭額,驚叫道:“玉蘭,快、快去請醫生,你妹妹病了!”

姚玉蘭伸手一拭,隻感到妹妹全身象火一般,說:“可能來不及了,我馬上打個電話,讓月笙派車來把她送去醫院!”

一會,杜月笙親自駕車過來,將姚玉英送到仁愛醫院,經醫生奮力搶救,姚玉英總算有了點轉機,但無奈她心如死灰,不願與醫生合作治療,終是一病不起。

一個月後,姚玉英突然精神起來,要母親和姐姐陪她說話。

小蘭英以為她開始好轉,裝出笑臉想陪她開心,誰想姚玉英未開口就先哭起來:“娘啊,雖說你我母女情緣已斷,但我畢竟和你相依為命十八年,我的日子不會太多了,有幾句話在心裏憋了很久,今日還是要跟您說。”

小蘭英一聽,淚如雨下:“我兒有啥話盡管說,娘一定記在心上。”

姚玉英望了一眼姚玉蘭:“我早就說過,人生在世各有所求,我的人生觀就不說了,有的女人恰恰與我相反,寧為英雄妾,不做庶人妻,因此我沒有理由責備姐姐。隻要她認為過得平靜,她就算是找到幸福了。隻是我的娘嗬,上海終究不會是你久居之地,你雖徐娘半老,卻也風韻猶存,這對好色男人來說也是一種阻擋不住的誘惑……”

小蘭英正在說些什麼,姚玉英雙目一翻白,就這樣去了……小蘭英、姚玉蘭抱著她痛哭,哭得十分淒慘。

姚玉英的死訊轉到杜公館,正在與陳幗英調情的杜月笙聽到消息,當場也大哭起來。好比一件最心愛的珍寶毀於自己手中,這種悲傷和自責的複雜心情,是難以令常人理解。

姚玉英死後,杜月笙為了表示對她的懷念,把愛集中在姚玉蘭一個人身上,大部分時間,都在納裴德路度過。

光陰如箭,不覺間姚玉蘭身懷有孕,不久產下一兒,取名維善。杜月笙仍然常來看望。無形中,杜月笙深深地愛上了小蘭英,對她的迷戀竟超過了任何女人。

一天,杜月笙來納裴德路看望妻兒,不想姚玉蘭已出外串門,家中隻剩小蘭英一個人。

杜月笙望著她那依然豐滿圓潤的身段,再也無法自製,撲嗵一下跪在小蘭英身前,雙目掛滿淚水。

小蘭英吃了一驚,以為杜月笙有什麼事要在她麵前懺悔,說:“月笙,你快起來,有什麼事坐著講。”

“不,如果你不答應,我就長跪不起。”

小蘭英毫無防範:“你起來講吧,這樣給下人撞見成何體統!”

“我……我喜歡你……”杜月笙終於吐明:“不,你比我還小幾歲,在我心目中,你是一位漂亮女人。阿、阿英……實不相瞞,從見你第一眼,我就對你有意。你知道,我追女人一向是快速的,可對你,我忍了又忍,今天,我再也忍不住了。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則,我會活不下去,阿英……”

小蘭英記起姚玉英臨死說過的話,現在果然應驗了。在這緊要關頭,她幹咳一聲,叫道:“月笙,你起來,下人來了!”

杜月笙慌忙起來,四處望望,並不見人,回過身時,小蘭英已進了另一間房閉門不出,他隻好暫斂欲望,悻悻離去。

小蘭英在房裏直等到女兒回來才出了門,當晚吃飯之時,她對女兒說:“玉蘭,有個念頭,我已經有了很久,現在想跟你商量。”

“娘,你講,跟女兒你有什麼話不可說呢?”

小蘭英點點頭:“我想出家。”

“什麼?你想出家,是不是女兒待你不好?或是月笙不滿意你?”姚玉蘭幾乎不敢相信這是母親的真實想法。

小蘭英不想把事情挑明,免得女兒女婿間產生隔閡,她搖搖頭:“你和月笙待我都好。”

“那你為什麼要出家?”

“唉——”小蘭英歎道,“實不相瞞,自從你爹過世後,我就有這個夙願,隻是你姐妹未成年,才不敢提。如今你妹妹去了,你也過得很好,我再無牽掛。你不要勸我,你妹妹說的很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我的夢是佛門靜地,在那裏我會找到歸宿。”

姚玉蘭見母親去意已堅,不再強勸。過了幾天,小蘭英離開女兒、外甥,乘火輪到普陀山,拜妙靜尼姑為師,削發遁入空門,取法號慧空。此處不表。

第十五章、與女戲子的那些糊塗事

話說杜月笙自經曆了姚玉英之死及丈母娘削發為尼兩次打擊之後,亦感覺到了自己在情場上的放蕩和不檢點行為。

此時,他雖然已經是上海灘第一大亨,但他覺得勢力和聲望上,應該有更廣闊的發展前途。

也就在這個時候,時局給了他一次更好的機會。

蔣介石未發跡時曾混跡十裏洋場,並拜黃金榮為師,因此,與杜月笙的私交頗深。如今,蔣介石發動“四一二”政變,自然少不了上海灘第一大亨幫忙。

杜月笙一向是善於把握時局的,他看準蔣介石日後必將獨攬國權,在這次“清共”運動中率領他的弟子極為賣力,大批逮捕、屠殺共產黨人。並利用自己掌握的上海各大報等輿論工具,與黃金榮、張嘯林聯名發表“複電”,為蔣介石“清共”撐腰。

隨著蔣介石的地位在中國政壇上的升起,杜月笙也成了上海灘黑白兩道灼手可熱的大紅人,凡米上海各界名流、巨賈、政要,都成了他的座上客。

俗話說“富貴而不還鄉,如著錦衣夜行”。杜月笙在成為上海灘第一號大亨時,就開始在家鄉廣施警緣,修建橋梁、學校,炫耀鄉裏。很早他就有一個計劃——在高橋鎮上重建杜家祠堂,建祠堂除了有錢,更重要還要有一班大家名流捧場,這樣才能更顯出他的勢力和風光。自當上少將顧問後,他覺條件已完全成熟。

1930年春,杜月笙斥資五十萬元,在家鄉高橋鎮杜家祖宅附近,購置了五十畝土地,招來大批能功巧匠,大興土木,興建祠堂。同時,在《申報》上刊登廣告,征詢本支親屬,找人纂修族譜。

曆時一年,杜家祠堂於1931年5月落成,在高橋鎮上,遠遠就能看見一所白石牌坊,牌坊上鐫著“杜氏宗祠”四個顏體藍底金色大字。過了牌坊,便是祠門,一對張開大口的巨大石獅雄踞兩側。兩扇烏黑油漆祠門巨大無比,一副鋥亮鋼門環透出古色古香。門的兩邊逸通一色白粉牆,牆頭幔著桶瓦泥鰍脊。門前是虎皮石砌成的地麵,門檻前是漢白石台階。

步進祠堂,是第一進的五開間轎馬大廳;第二進為主大廳,廳中供奉福、祿、壽三星,兩旁兩座八尺高的雲南大理石屏風,白雲蒼鬆,遠山隱隱,宛如兩幅寫意名畫;第三進為“享堂”,即事主奉安之處,供奉杜氏列家列宗的牌位,楹柱食屏,都是雕龍刻風,牆磚彩繪,皆是戲文故事,富麗堂皇,神思逸遠。

祠堂旁是一幢二層藏書樓,白石砌就,中分五楹,附有一所學塾,內藏杜月笙的門生好友所贈價值十萬元的圖書,供杜氏子孫及近鄉子弟求學。

如此龐大、富麗的建築,與這破破爛爛的高橋鎮相比,極不協調,這更加襯托了杜月笙的顯赫。

祠堂落成後,杜月笙派弟子萬墨林回高橋巡視,萬回來複命,便開始籌備落成典禮,為了把這件事辦得轟轟烈烈,杜月笙決定向全國各界名流分發請柬,邀請全國有名的戲班前來彙演。

杜月笙讓幾個秘書共同擬出一份長達160個字的大請柬,送印刷廠印製,然後或郵寄或派專人遞送。

請柬一發,驚動了朝野,不幾天,各式各樣的禮物如潮水般從四麵八方專程送來,匾、聯、屏、幅,古董、珍玩,旗傘、花籃、禮券、現鈔,應有盡有。

特別是蔣介石的親筆匾額及國學大師章太炎長達千言的《高橋杜氏祠堂記》,令杜月笙感到無限風光。

章太炎的祠堂記曰:

杜之先出於帝堯。夏時有劉累,及周封於杜,為杜伯。其子佩叔違難於周,適晉而為範氏,範氏支子在秦者複為劉,以啟漢家。故杜也、範也、劉也,皆同出也。杜氏在漢也,有禦史大夫周,始自南陽徒茂陵。自是至唐世為九望。其八祖皆禦史大夫。帷在簇陽者祖七國時杜赫,自江以南無聞篇。宋世有祁公衍,實家山陰,江南之杜自是始著也。

高橋者,上海浦東之鄉也。杜氏宅其地,蓋下知幾何世?其署那擾曰京兆。未孫鍺自寒微起為任俠,以討妖寇,有安集上海功,江南北豪傑皆宗之。始就高橋建祠堂,祀其父祖以上,同堂異室之製,近世雖至尊擾然。故諸子度不立別廟,獨為一堂,以昭穆敘群主,蓋通製然也。

凡祠堂為址八廟,其坎地以待設塾及圖書館,所以流世澤率後昆也。餘處上海,久與鍺習識。祠成而鏡清為之記。夫祠堂者,上以具歲時之享,下使子孫瞻焉,以抽致其室家者也。杜氏在漢唐,其為卿相者以十數,盛類。上推至帝堯,又彌盛矣。雖然,自堯之盛,尚不能履露其子,使襲大寶,其餘屬登公輔,踢湯沐之邑,曾微百年,後之人至不能指其先世裏居所在,此鈴所知也。為子孫者,豈不在於自振拔乎哉?

和以處宗族,勤以長地材,福倍漢唐盛世可也。稱不朽者,惟立德立功立言,宜追觀杜氏之先,立德英如大司空林,立功英如當陽侯預,立言莫如峽公佑,其取法非遠也。鏞既以討寇有功,其當益崇明德,為後世程法。然後課以道藝,使其就文質,化為畔諺,以企於古之立者。有是三者,而濟以和宗族,勸地材,則於守其宗禮堂坊也何有。不然,昔之九望,奄然泯沒於今者七八矣。雖有丹楹之座,窮九州美味之鄉,其足以傳剮者幾何?籲!可畏也,道記之雲爾。

章太炎的祠堂記一出籠,便又引出一大堆名流們的長篇巨製的祠堂記來。

其中有胡漢民、劉蘆隱的《高橋杜氏祠堂記》,汪精衛的《高橋杜氏家祠記》,滿清遺老鄭孝管的《杜氏家祠記》,虞和德的《杜氏宗祠記》楊度的《杜氏家祠灌成頌》,何成浚、穀正倫、賀耀組、楊傑、葉開鑫等人的《杜氏家祠記》,馮雲初、王西坤的《杜氏家祠頌並序》。

這些“記”、“頌”,全都是“金泥翠墨”,“妙筆增華”。

“奉要入祠”的黃道吉日訂在1931年6月9日,這是老城隍廟的星相道士高鐵嘴親自選定的。

為了接待好嘉賓,杜月笙的手下們在祠堂四周加蓋彩幔席棚,擺設席麵350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