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逼死妹妹娶了姐姐2(1 / 3)

按照計劃,此次慶祝活動將準備三天,每天開七八桌酒席。調廚子38人,專司筵度執事安排有經驗的徒子徒孫50人。

為解決交通問題,杜月笙讓人在金和源碼頭準備了兩艘汽艇:“月寶”與“波濤”。此外還從招商局和其他輪船公司調來多艘輪船,專門運送賀客來回於上海、高橋之間。

高橋埠頭至杜祠之間,還有10來裏路,又準備了奧斯汀小汽車30輛,黃包車200輛。浦東高橋一帶沿途沒有路燈,就臨時安裝木柱,高懸起汽油燈;專供夜間照明之用。

在檢查準備工作的時候,杜月笙特別關照鬱詠馥準備5000兩鴉片。從各個賭場裏抽調了28個人,專門熬煙打泡。又抽調了10個人專門侍候來參加堂會的名角們抽煙,還派14個人侍候一般的貴賓們抽煙。

至於杜月笙手下的徒孫中的“老槍”們,隻發煙膏子、煙炮,讓他們自己去燒,不專門派人侍候了。

但是,5000兩鴉片膏,第二天傍晚就抽光了,又趕熬了3000兩,才勉強應付過去。

杜氏家祠落成典禮的主持機構,設總理三人:虞洽卿、黃金榮、王曉籟;協理七人:張嘯林、金廷蓀、郭祖強、蔡琴蓀、胡泳萊、俞葉封和季應生。下聘各流,分組八處。

每處為文書處,主任為前國史館副館長楊度,副主任是江西議員、曾經票選中華民國第一任臨時參議院議長、後來又做了段棋瑞執政時期“善後會議”副議長的湯漪;另設六名秘書,首席秘書是前大本營黨務處長、國民政府委員辦公處秘書長陳群。

其餘七處為:總務處、警衛處、衛生處、庶務處、筵席處、會計處、劇務處,各有“處員”10餘名。

杜氏奉票人祠的繁縛禮儀,悉由楊度製定。

楊度乃湘中大儒,1915年初,代理過國史館館長一職。袁世凱死後,他失意政壇,悄然南下,蟄居上海。

杜月笙聽說大名鼎鼎的楊度蟄居上海,便執禮甚恭,下意結交,濟助楊度於窮困。楊度念其盛情,無以為報,適杜氏家祠落成,便主動承擔文書處工作,典禮前三天,即搬到浦東高橋住下,人來客往,朝夕忙碌。事必躬親。

農曆六月十日,是開祠堂的日子,整個儀式的人事、程度,由公共租界華茸、市商會會長虞洽卿主持安排。

前一天,先舉行“奉栗入主”儀式。所謂“粟”的解釋,按照古製是:“虞主用桑,練主用栗。”人死落葬後,在家中設祭,這叫虞,虞時的神主用桑木所製。第二年再行祭劄,則應稱之為練祭,這時應將桑主埋掉,改用栗木製的栗主,置於祠堂中,供子孫後代奉祀。栗主奉進神完,方算奉安結束。

農曆六月初九這天天剛亮,華格臬路杜公館附近的幾條馬路,早已被幾萬名儀仗隊員和客人擠得水泄不通,到處是各種儀仗,大旗戮揚,金牌林立。

8時正,陽光耀眼,驀地,杜公館大門口放起了24響“高升”,個個半空炸響,硝煙散漫,排列整整齊齊的儀仗隊伍,開始出發,在兩旁填街塞巷的圍觀人叢中,浩浩蕩蕩地蜿蜒前行。

隊伍的最前麵,是公共租界特地派出的馬隊——24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紅頭阿三”,其後由八名壯漢合撐著一麵兩丈長的民男旗;緊接著是48麵黃旗,每麵典旗中大書一個5尺見方的“杜”字,以表示杜月笙48歲壽辰,每麵黃旗由四名大漢抬舉。

旗隊之後,是由法租界100名全副武裝的安南巡捕組成的護旗隊伍,每人推著一輛當時尚稱新鮮的自行車,再後麵是華捕和穿著童子軍製服的“金榮小學”學生,還有救火會、緝私營等隊列,跟在小學生後麵的是淞滬警備司令部的軍樂隊和中央陸軍軍樂隊,一個前行,一個殿後,上百個鼓號齊鳴,數十隻罄鍾交響,蔚為壯觀。

樂隊之後,是整整一個連的士兵,高抬著蔣介石所贈的那塊大匾。大匾後麵,是由公安局護送、達官顯宦和各界名滾相始的匾額以及各地慈善團體曆年送給杜月笙的十幾把“萬民傘”。

萬民傘過去,當地保護團護送著徐世昌、段棋瑞、曹餛、吳佩孚、張宗昌等送來的大匾。這些大匾,都是當今如雷貫耳的政要、名流所書,其中有:

“孝思不匾”

國民黨委員長國民政府主席蔣介石賀。

“好義家風”

陸海空軍副總司令張學良賀。

“世德揚芬”

軍政部長何應欽賀。

“慎終追遠”

實業部長孔祥熙賀。

“乾國棟家”

司法院長王寵惠賀。

“光前裕後”

奢察總監吳鐵成賀。

“敦仁尚德”

前大總統徐世昌賀。

“名遠千秋”

前大總統曹餛賀。

“望出晉昌”

前臨時執政段棋瑞賀。

“武威世承”

前北洋將軍吳佩孚賀。

“武庫遺靈”

國學大師章太炎賀。

“源遠流長”

監察院長於右任賀。

“快終追遠”

班禪賀

“東方望族”

法國駐滬領事甘格林賀。

“明德之後”

日本駐滬日軍司令阪西利太郎賀。

行列最後,是蔣介石鎮贈的彩亭,作為整個儀仗隊的壓軸。

到這時,栗木製成的“總神主”和轎亭衛隊出現了:八麵特大的銅鑼,由一排細細的鐵鉤,密密地穿掛在八名大漢的手臂皮肉中,大漢提臂揚槌,鳴鑼開道。

跟著,40個穿著紅綠彩衣的少女捧著花籃,提著香爐,檀香繚繞;40個壯漢扮成金甲神,手執刀矛劍戟,一式清廷鑾仗打扮;從城煌廟借來,經過特別紮製的“神轎”抬著栗木製成的“總神主”緩緩而行,不知依照什麼規矩,還找來了曾當過清朝上海縣知事的李祖夔充當扶杠手。

神主之後,身穿藍袍黑卦、頭戴禮帽的杜月笙帶著兒子跟在轎子後麵,杜的親戚、洋子、紳商、官員、師門兄弟、徒子徒孫等一行人尾隨其後。

整個隊伍足有兩英裏路長。

進祠隊伍從華格臬路出發,經過李梅路、愷自邇路、公館馬路、老北門街、小東門大街來到金利源碼頭,整整走了三個小時。

一路上,萬人空巷,鼓樂喧天,爆竹聲響不絕,所經馬路交通完全斷絕,看熱鬧的有幾十萬人。

碼頭上早已搭好一座5丈多高的彩牌樓,幾百名杜家親友仆傭恭候在碼頭。黃浦江邊,井然有序地排列著100多艘渡船,渡船後麵,拖著駁船、燦板,每隻船的桅頂上飄揚著紅底白字的“杜”字小旗。

由於人多地狹,盡管法租界的巡捕探警全部出動維持秩序,還是有不少人被擠落黃浦江中。

杜月笙和他的家屬,以及杜公館上下人等,扶著“栗主”轎亭,乘上了一位老板贈送的“月寶”號遊艇,另一艘自備遊艇“波濤”號,則專供女賓乘載。

連綿的汽笛鳴響之後,上百艘船隻一起啟錨,橫亙浦江,向東進發,宛如一條長龍,錦旗嘩啦啦飄,樂聲悠揚,直駛浦東高橋。

從高橋到杜氏家祠,新建10裏馬路,兩旁插滿彩旗,半裏一座鬆柏牌坊,皆由各商店捐贈。

高橋鎮上,大街小巷灑掃一淨,臨時從上海調來的30輛奧斯汀小汽車,200輛人力車和無數獨輪車,由顧竹軒統一調度,來回往返,接送賓客。

杜月笙帶著長子杜維藩,捧著“栗主”,衣襟上掛滿了中外政府頒贈的各種獎章,和久候在碼頭上的親戚稍一寒暄,便坐進一輛敞篷小轎車,向杜氏家祠急駛而去。

明星公司專門派來的一支攝影隊,攝下了這車水馬龍、賓客雲集的盛況,後來在上海各影院公開放映。

杜氏家祠的前麵,早已搭起一座五層樓高、張燈結彩的大牌坊,四周是100多間高大的臨時席棚,供開酒宴用。

席擁外側,用木頭搭出一座大戲台,由南派伶人演出,供高橋四鄉百姓觀看;席棚內側,另搭一座富麗堂皇的戲台,由京朝名伶與南派名伶合演。

這天,上海郵政局駐高橋郵政支局還在這裏設了一個臨時站點,贈送來賓每人一套印有“杜祠解成典劄紀念”的信封信紙,並加蓋紅色“慶祝杜氏祠堂落成典劄”的紀念郵戳,給典禮平添了不少隆重氣氛。

許多商店都免費始送扇子、汽水等物作為廣告,都是綿生絲織廠用純絲織成杜月笙像,每位貴賓各送一幅。

一般客人及來送禮的高橋鄉親,不論禮品多寡,一律發給一個精致的紀念章,憑此章於三天內隨便吃酒看戲,要吸大煙的,還有鴉片免費供應。另外,每人還發一個臉盆、一條毛巾、數瓶痧藥水和一隻燈籠,上麵都印有“杜祠落成典禮”字樣,這對當時一般小戶人家而言,可是一筆不小的禮品了。

一位日本領事讚歎說:“杜家祠宗祀典,如此壯觀,真不亞王侯之觀。”

大門外石牌坊前的大牌樓上,已鑲入蔣介石手書“孝思不匡”匾額的複製品,兩旁懸著監察院長於右任撰的賀聯:

春酒薦楹階,此地南天唐豐曲;

家門振旅節,經久緯王晉王西。

杜月笙率子女挽著轎亭,步過石牌坊進入大門。進門前,他不時停步拱手招呼前來賀喜與看熱鬧的鄉親們。

下午3點,堂戲開鑼。

在張燈結彩的大牌樓前,有一片廣場。廣場北端搭起富麗堂皇的大戲台上,南伶們為高橋鄉親們表演。在席棚裏麵的精巧戲台上,南北名伶為貴賓們演唱。兩處的戲是同時開演的。

這天開演的戲目是:

天官賜福—全班合演;

金榜題名—由徐碧雲、芙蓉草、盲菊朋、金仲仁合演;

鴻彎禧—由荀憊生、張春彥、薑妙香、馬富祿合演;

百花亭—由雪豔琴演;

汾河灣—張藻衰、尚小雲合演;

打花鼓—肖長華、馬富祿、華憊麟合演;

蘆花湖—程硯秋、王少樓合演;

落馬湖—李吉瑞、小桂之合演;

龍風呈祥—梅蘭芳、楊小樓、馬連良、高慶奎、譚小培、龔方甫、金少山、肖長華合演。

戲演到入晚,暮靄四合,大擺筵席。祠堂內酒席款待嘉賓,精撰細膾,出自名廚。祠堂外席棚酒席,招待當地親朋,鄰村故舊,肥魚大肉,全是浦東風味。

此時祠堂內外,大有漢高祖劉邦衣錦還鄉“置酒沛宮,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縱酒”之氣概!

六月初十晨5點剛到,杜氏祠堂頓時一片燈火輝煌,從亭堂、大廳、正門、席棚,一直到門前那座五層樓高的彩牌坊,華燈齊放,電炬閃爍,光高雲霄,栗主人祠典禮開始。

杜月笙率領眾親屬恭步來到祠堂,陸、海、公安樂隊一起奏樂,附近的要塞司令部也鳴禮炮21響。杜月笙畢恭畢敬地把栗主安置在神完裏,接著按照古禮。向上跪拜、行家祭之禮。

然後,吳鐵城、劉誌陸、宋子文的代表宋子安、孔樣熙的代表許建屏、何應欽的代表何輯王等執公祭典禮。

主祭、公祭典禮完畢後,大戲上演;

狀元譜——張藻、小桂元、金仲仁合演;

玉堂春——高慶奎、張春彥、芒英、薑妙香合演;

燭形記——程硯秋、貫大元合演。

捉放曹——王少樓、金少山、張春彥合演,

長阪坡——由楊小樓、雪豔琴、高慶奎合演;

紅編烈馬——梅蘭芳、程硯秋、荀慈生、尚小雲、馬連良、龔雲甫、雪豔琴、貫大元合演。

六月十一盡上午12時開演;

滿堂全紅——金碧玉、楊a依、彭春珊、馬佩雲合演,

嶽家莊——小楊月樓、小奎官、蔣寶印合演;

瓊林安——麒麟童、荀絮生、劉奎官、金仲仁合演;

取萊陽——馬連良、金少山主演;

取帥印——高廣奎主演;

花木蘭——徐碧雲主演;

馬蹄金——由尚小雲、龔雲甫、黃大元合演;

林衝夜奔——由李萬春、藍月春合演;

二進宮——由梅蘭芳、譚不培、金少山合演;

臥虎溝——李士瑞主演;

弓硯緣——雪豔琴、薑妙香、雪豔芳合演;

忠義帶——程硯秋、譚富英、王少樓合演;

八大錘——由楊小樓、馬連良、劉硯亭合演;

五花洞——梅蘭芳、荀慈生、金少山、程硯秋、尚小雲、高慶奎合演;

慶賞黃馬褂——麒麟童、王英武、趙如泉、劉漢臣合演。

閑話休題,書歸正傳,且說杜月笙趁這次杜家祠堂落成之際,準備舉辦轟動全國的“堂會”,他的目的除了炫耀勢力及滿足自己的愛好之外,另有一個原因——趁此機會追他下一位魂係夢縈的女人孟小冬。

孟小冬出身梨園世家,色藝卓絕。她的祖輩、父叔都是清末名噪一時的優伶,三代人出了九位京劇名角。

孟小冬幼年隨祖父學藝。又自學劉鴻聲派。十二歲在上海“大世界”乾坤大劇場獻藝,十四歲在“共舞台”與露蘭春同台演出,紅極一時。

當時,黃金榮在把露蘭春弄上手後,下一個目標本來是孟小冬,但因得罪盧筱嘉,使他在江湖中聲望大跌,再無精力追逐。如此一來,給杜月笙有了可乘之機。

杜月笙使出情場技藝,奮力討好,誰想剛剛吊起了胃口,孟小冬很快悄然北上,先後在津、京登台,傾倒全城。後又與梅蘭芳合作,珠聯璧合,相得益彰。後來還是分了手,在劇台留下一曲哀豔的韻事傳話。也給杜月笙留下久久的思念及長長的企盼。

這次杜月笙舉辦“堂會”,邀請的有全國京劇界“四大名旦”、“四大坤旦”及老生各派的創始人餘叔岩、馬連良、譚富英、言菊朋。這些人當中,名氣最大的是號稱“須生泰差鬥”的餘叔岩,他是“伶王”譚鑫培的得意門生,他不僅得譚精髓,且又青出於藍勝於藍,是此方四大須生的首坐,堪稱譚鑫培後的一代宗師。美麗動人的孟小冬目下正師從於他。請來餘叔岩,也等於把孟小冬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