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這時候池蕭他們到了,否則真不知道這個熱情的小夥子還會向我抱怨多久。看來以後真得注意看好自己家的門戶。如果之前我就重視一下安全問題,也許就不會害這麼多人挨訓,也許門房老頭就不會因此丟了工作,也許這個熱情的小夥子就不會被安排來值夜班。
在這種天氣裏,值夜班絕對算不上是個好差事,但是對於需要它的人來說就不同了,比如對那個值班老頭來說,這差事就很好。所以我就更覺得過意不去,我不害國人,國人卻因我而鬱悶。
最可惡的當然還是那個小偷,要不是他沒事來我家惠顧一下,要不是他把贓物扔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我也不至於被懷疑,更不至於有這麼多人跟著受累。所以這一回,我一定不再自作聰明,警察問我什麼,我就回答什麼,絕不添油加醋,也絕不隱瞞不報。
如果這樣還不能把小偷抓起來,那我也沒別的辦法,隻能由我自己出馬了。其實本來我也不相信他們能查得出來,因為小偷的來意隻有我最清楚,小偷的來曆我也能猜個大概,讓一群普通人去查一個自稱神仙,或者類似神仙的人,誰都知道基本上不會有什麼結果。
筆錄還是由池蕭和老陳兩個人共同給我做。我現在才知道他們為什麼不去我家,而是要我來這裏,因為隻有在這裏,你才能感受到真正的做筆錄的氣氛,和這一次相比,我原先體驗過的那一次完全是小孩子過家家。
如果不是親自到這種地方來,麵對兩個穿著製服的人,等著他們向你提出問題,你絕對不會想到,原來做筆錄也是一件能讓人非常難受的事情。
他們用來做筆錄的房間並不小,大約有十多平米,燈光也不像我們常常從電視上看到的那樣暗,他們也沒有把燈光聚成一束對準你的臉,但就算是這樣,做筆錄的過程還是相當難熬。
整個筆錄在單調的敘述、提問、回答中進行。
如果你在敘述一件事情,那麼要求就是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必須確切,如果不夠確切,他們就會要求你重複到確切為止,這種事聽起來容易,做起來卻很有難度。人類的語言習慣總是比較隨意,而習慣總是很難糾正的。
如果你承認自己難以表達清楚,那也沒關係,他們會負責提問,提問和回答本來被公認為是一種切實有效的交互方式,但是用在警察和嫌疑人之間卻失去了它交互的本意,而被質疑取而代之。
我感覺,坐在我對麵的兩個警察,和我之前所認識的他們完全不同,不僅態度不同,連說話的腔調都變了。大概任何人一旦進入這房間,都或多或少會有些變化,區別隻在於你變得更像罪犯還是更像審訊者。
所以盡管給我做筆錄的是池蕭這樣重量級的美女,雖然她之前還很友善地提醒過我,但是這些都沒能讓我感覺出這次的筆錄有多少輕鬆的成分。
幸而整個筆錄用去的時間不長,我進這個房間的時候特意看了一下時間,那時候是十點差五分,而我出來的時候也看了一下時間,正好是十一點,總共才用了一個多小時,至少比我想象的要短得多。
他們叫我先出來,我就在外麵等著。這次我沒把任何從回憶中得到的資料告訴他們,也沒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所以我並不怕他們看出什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