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筆錄室裏的對話(1 / 2)

池蕭一邊對筆錄做著補充,一邊漫不經心地問老陳:“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感覺,我可沒說我不再懷疑他。”

老陳一笑,笑得很憨,這種憨厚的笑容,我們經常能在那些老好人的臉上看到。這樣的人即使在受了氣的時候,也還是在笑,他們往往把吃虧當成福氣。很多自負聰明絕頂的人都會覺得這樣的人很傻,但是最傻的究竟是誰,又有誰能分得清楚?

至少在我看來,老陳一點也不傻,他笑,隻不過他習慣笑,得意的時候笑,失意的時候也笑,別人對他說真話的時候他笑,別人對他說假話的時候他還是笑,他不善於當麵戳穿人家的謊言,所以他隻能笑。

老陳就是這樣一個人,我認識他雖然還不到24小時,但也許我已經比坐在他身邊的池蕭更了解他。我之所以能如此了解他,就是因為我已經讀懂了他的笑。

笑,雖然是一個隻需要牽動幾塊臉部肌肉就能夠完成的動作,但它所能表達的豐富含義卻不亞於任何一種發音複雜的人類語言。

老陳的笑就是這樣一種複雜的笑容,就好像一個孩子碰巧了解到大人的秘密時所發出的會心一笑。

如果放在前兩天,或許這笑容中的隱含意義會被我忽視,但是現在的我卻已經擁有令我自己都倍感吃驚的觀察力,我知道這肯定是拜七竅心所賜。也許是最近的頻繁使用才觸發了這一新功能。

在這方麵,要是換了以前的我,那是拍馬也休想追上池蕭的。她雖然沒有像我一樣的奇遇,觀察能力卻已然非同一般,至少她現在已經發現老陳笑容中的含義,所以她問:“你笑什麼,你要是以為你看出了什麼,那你就錯了!”

老陳還是溫良地笑道:“我沒看出什麼,我隻不過是問了你一個問題。”

池蕭不再說什麼,既然對方否認自己有所發現,那麼她再繼續這個話題就顯得欲蓋彌彰了。

池蕭沒有說話,但是那個老陳卻好像很健談,他又提起之前池蕭對我的看法。看來昨天我回憶中斷的時候,正好碰上頂樓的住戶開門,所以連老陳也沒來得及問池蕭她是怎麼得出這樣的結論的,所以他才會有現在這一問。

這一問來得的確及時,不早不晚,剛好湊到我在聽的時候問。別的不說,隻從這一點看,他就不失為一個好人,隻有像他這樣的真真正正的好人,才會這麼急人所急想人所想,把我最想知道的事情替我問出來。

我還是保持閉目養神的樣子,安詳地坐在椅子上,但是我的耳朵卻不由自主地豎了起來,雖然我也知道用意念回憶根本用不著豎耳朵,因為我看到和聽到的事情都發生在過去,即使隻有幾秒鍾的差距,那也是過去時。

這時候如果有個細心人剛好經過我附近,一定會以為我正在做夢,而且夢見的東西一定讓人很緊張,因為我的呼吸已在無意識中急促起來,我的上半身開始繃緊,一個人精神集中的時候總是難免會在一些細節上表現出來。

幸好沒有人發現我的異常,所以我還是保持假寐的姿勢繼續探聽消息。

“我記得你昨天還對我說他很可疑,難道僅僅是因為他觀察得太仔細?”這是老陳的聲音。雖然起先我覺得稱呼這樣一個年輕人為老陳總有些別扭,但是現在我卻一點也覺不出別扭了,像他這樣一個可愛的老好人,好像天生就應該被親切地叫老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