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dy一隻手將陳薇抱出車，另一隻手輕輕關上車門。
“我來。”陳易溫和地說著伸開手臂，Jody便將陳薇交到他懷裏，小小的陳薇坐在陳易屈著的小臂上，被長發遮蓋的臉頰貼在他胸口，陳易將她抱得很穩，低頭與常瑛對視一下，向家門走去。
“常夫人剛剛才醒。”陳易的耳機裏傳來夏默克微弱的聲音，“她把輸液管套住脖子係在床頭上，自縊了。”
陳易的餘光瞥到常瑛。
“我讓程利緒存下了她的眼睛，什麼時候給陳薇做移植手術？”夏默克問。
陳易撫著陳薇的長發：“薇，今天哥哥就給你換上一雙藍眼睛，像你瑛姐姐那樣純淨的藍色，你會很喜歡。”
常瑛的目光轉向陳易的雙眸，可是陳易眯著眼睛令她找不到眼神。陳薇張著眼瞼，兩顆透明的“眼球”反射出夕陽餘暉最後的柔光，她貼陳易更緊，稚嫩的臉龐上是那樣純潔美好的笑靨，洋溢著對光明的期待。
陳薇微微嘟起嘴來，細嫩的童音輕喃著：“易哥哥，你的心跳聲，好好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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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格洛夫本沒有監獄，行凶的人多了，便有了監獄。
蘭皓哲這一次的苦臉不是裝出來的了，他在由自家管控的精神病院門口接到了夏默克，親自帶路走向建築地下的臨時看守所。
“他是有精神疾病，還是心理疾病？”夏默克邊走邊問。
“兼而有之，說不上哪種占多。”蘭皓哲答，“可能還有藥物作用，躁狂性狀太過明顯，但是他又有理智，這種情況其實……很常見。”
“陳易殺了這麼多人，蘭家打算怎麼善後？”夏默克換了話題。
“陳老板原定是讓我們指定的人逃生，剩下的元老院雜碎一次根除，偽裝成他們被誤殺身亡的假象，順便也清理一下被元老院放進租界的外來流動殺手，陳老板與我約好，這一次內定的死者不需要蘭家支付保險金，而對境外流動人員的傷亡我們也不負責，剩下的隻有付給工傷和因公殉職人員的‘監護人’和家屬一些醫療補助和撫恤金，以及在大規模屠殺的案件中無辜受難的人們的精神損失賠償和事件中嚴重受傷的公職人員的境外安頓事宜，這些我已經和陳、常、路三位老板敲定了數額，算是結束了吧。”蘭皓哲說。
夏默克等著轉折。
“但是還是有麻煩。”蘭皓哲給了轉折，“我們原本以為不會有嫡係卷進屠殺，就算卷進了也隻是精神損失，可是你也看到了，情況之糟遠超想象。”
“常家的賠付還有撫恤金，我都不要了。”夏默克道。
“說真的？”蘭皓哲將信將疑。
“我另有打算。”夏默克篤定。
蘭皓哲不再言語，他在這裏停下，眼神示意夏默克可以自己進到更深處去，夏默克邊走邊注視著前方走廊一側的玻璃牆，再一回頭，蘭皓哲已經不見了。
常建在玻璃牆的裏麵舒舒服服的躺著，一點也沒有被囚禁應有的樣子，一發現夏默克來探望自己他立馬從床上一骨碌起來，湊到玻璃前邊扒著玻璃衝著他笑，夏默克也對著常建露出笑容，兄弟二人同樣擁有溫暖純淨笑顏，亦同樣善用這副美麗的皮囊。
“為什麼要那麼說？”夏默克問。
“我隻是順口說了句廢話啊，好哥哥，你是夏老板了，有錯麼？”常建反問。
“你嫁禍給我。”夏默克說。
常建雙手插回囚服的口袋裏：“隨你怎麼想，不過我沒說那又如何，你以為你會在那個位置上坐得舒坦嗎？你以前是我姐的保鏢，名義上是我父親的養子，事實上是他和前陳夫人的私生子，總之，你這樣的一個人成了老板，必然會招來元老院狂風巨浪般的反抗吧？常家已經日薄西山，你得來又有什麼用呢？所有的家人都恨你！他們會叛變的！他們一定會殺了你！”
“多大的仇值得你用這種自毀式的方法報複你父親？”夏默克又問。
“我不恨他，我並不恨誰，我就是喜歡惹些麻煩而已，熱熱鬧鬧的不是很好玩麼？除此之外，什麼人活著，什麼人死了，我不在乎。”常建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