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他們的洞房花燭(2 / 3)

“難道這一次,他拿走了證據,卻不肯告訴你,你仍覺得他懂你嗎?”

“這些日子,我從他身上學到了一件事。如果這是他不想讓我碰觸的,必定是若真相大白於天下,就連他亦不能護我周全。如果我沒有料錯,他很快就會偽造一份‘證據’出來,再帶我來此,給我一個‘安全’的結論。”

“你就這麼相信他?”

“是!”我迎向程潛的目光,心中的確信,連自己都驚訝。

“那你決定就此罷手了嗎?”他進一步追問。

“不,紅藥為了洗雪外公的冤屈,明知可能喪命,仍踏入這宮中。她的這顆孝心值得一個真相。想利用她達到自己目的的那些人,我絕不讓他們如願!”

“你打算怎麼辦?”

“我要從頭再追查一遍,在那之前,還有一事,我想求助於光隱!”

“何事?”

“在二十六年前,鳳儀宮中有位宮女,在出宮後曾做過鳳賢大人審過的一件案子的人證,幾天之後,就死於女兒癆的那個,我想勘驗她的遺骸!”

“好,待我找到後,便派人來知會你!”

“你讓人攔我,不願見我?”

手中的太醫院的病例卷宗被人一把奪下,睿王那張傾城傾國的臉,大喇喇地占據了我的視線。我索性直視著他的雙眸,說道:

“我沒想過他們能攔住堂堂睿王殿下您的尊駕,我隻想你知道,不願見你,是我的態度。我尊重你的心意,但也有我的堅持。真相,我隻要真相。那玉蘭樹下,究竟埋了什麼東西?你又是何時得知,紅藥在那裏埋了東西?”

他看著我,眸光獵獵,仿若有兩把火在燃燒。

“陛下命臣與殿下一起查辦此案,勘驗這證據,亦是我的權責所在。如果殿下不肯說,那臣隻有照著自己的想法,一意孤行了。”我裝出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淡然道。

“你要做什麼?”

“既然殿下不願據實以告,臣又何必將自己的想法告知殿下?殿下請回吧!”我幹脆地下了逐客令。

“你想也不必想!”睿王出手如電,我隻覺得幾處穴位一陣酸麻,接著便動也動不了了,想開口說話,卻連翕動嘴唇都成了奢望。

他竟然用點穴這樣的方法“招呼”我!

“除非我死,誰也不能動你,就連你自己也不行。鶯簧!”睿王將鶯簧喚入房中,說道:“看住她,不能片刻稍離,直到我回來為止!”

我都這樣了,還有被人看住的必要嗎?不過半個時辰,點穴還沒有失效,就見他身後跟著一個手持黃絹的太監,匆匆走進了我這“一畝三分地兒”

“鳳儀令鳳君接旨!”在這位太監“李蓮英”式的腔調之中,我被睿王強製按下,跪在他身邊,聆聽來自皇帝的聲音——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谘鳳儀令鳳氏持躬淑慎,儀範珩璜,翊讚後宮,助宣壺教,今賜婚於皇三子睿王雲耀為妃,成鶼鰈之好,琴瑟恒久,欽此。”

皇帝竟選在這個時候為我和睿王賜婚,到底是什麼意思!我想要反對,卻是貨真價實“有口難言”,睿王卻不理我的窘迫,直接代替我接過了聖旨,並且大方地賞了那位公公一塊玉佩。

拿人手短,那位公公馬上轉向我,一臉諂媚的笑容滿口都是道喜,還說皇帝體恤,允許我今天就回謝家待嫁,所有婚禮事宜,皇家和謝家全權解決,不用我操半點心。我新出爐的未婚夫,則自告奮勇地承擔了護送我出宮的重責大任。

我怒火滔天的瞪視,對於他而言,根本無關痛癢。他以他無比強大的執行能力,將我送回謝府的居所,才解除了對我的鉗製。

隻要把我調離宮中,我就查不了案了嗎?他未免太小看我了!

我毫不客氣一巴掌呼過去,他躲也沒躲,硬生生地受了。潔白如玉的臉上明晃晃掛著紅色的指印,觸目驚心,就像此刻我心中的憤怒。

他轉過頭看著我,沒有半絲動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他臉上的表情,眼中的光芒,乃至下巴的線條,都帶著讓人恨到牙癢的倨傲。

“你想都別想,這種脅迫的姻緣,不要說皇帝的聖旨,就算你搬動了玉皇大帝月下老人,我也不嫁。”我抬起頭,如果我的雙眸中能噴出火來,此刻他定然屍骨無存。

“那你呢,不要說你心裏全不清楚,真相與性命二者隻能擇一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少!在你決定追查到底之時,可曾有片刻想過我?”

“我知道你是為我的安危所以隱瞞,所以我才會說,我尊重你的心意,也有我的堅持。你我一起接下了這案子,我就選擇了承擔責任。隻為了或有‘危險’,就明知她有冤屈卻置之不理,你教我如何背著這樣的負擔一輩子?”

“有些事情注定是做不到的,你心中比誰都明白——她做不到,並不是你的錯!”他的眼中有台風呼嘯,翻滾著,將他眼底的我,毫不留情地席卷。他的言語是最尖銳的匕首,把那個一直收藏在我心底,層層疊疊掩埋著的秘密,一舉挑破。

這個男人聰明至於恐怖的境地。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吧。我這麼關心這個紅藥,並不是隻是因為泛濫的正義感作祟,而是因為我一直在帶入。同樣都是為了還家人一個清白,以身犯險。她投身宮廷,我卻將官場當成了戰場。隻是我幸運地遇到了林衝,程潛以及他,所以才有了一個不同的結局,何紅藥,就是那個“世界上另一個我”,我又怎麼能冷靜麵對!

他並不知道我“來自遠方”,卻並不妨礙,他猜對了我的心態。我從何紅藥身上看到了自己,就像是我從鳳兮姐姐乃至王恒身上看到的那樣,他們是我的折射,在他們身上,我看到了18歲那年,因為父母被殺而不能釋放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