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命咬緊牙關,發不出聲音就隻能做嘴型:“你到底想怎麼樣?”
容玉瞥了他一眼:“其實我也沒想好……”
她也是很為難的,無命是玄襄的左右手,肯定不能隨便殺了,可是不玩弄他似乎於情於理都對不起玄襄殿下的一片心意。那麼隻好讓無命男扮女裝,一路讓人觀賞,反正看上去也是賞心悅目。
容玉撣了撣衣袖,指點轎夫往城東方向走。那賣花的婦人忽然瞥見那轎子上的女子在裙擺中若隱若現的一雙大腳,不由吃了一驚,喃喃道:“這個身形倒是挺健壯……”
容玉繞了一圈來,也大約摸清了楮墨城下所埋的陣法強弱。陣法是死的,人卻是活的,今日吃過一次苦頭,自然不會白白浪費,至少她已經想出一條離開楮墨城的絕佳路線。
無命開始還熊熊燃燒著憤恨之情,後來則開始擔心會不會有誰認出他的身份——一旦認出,他不覺得以容玉這種低劣的人品會為他遮掩,他定然名聲掃地。
所幸最後也無人認出他來。
他不知道該慶幸是容玉的障眼法巧妙還是她化的妝容幾可以假亂真。
終於,他們又回到之前同玄襄和未央走散的地方,無命突然覺得身上的定身術法一鬆,指間一道火光便奔著容玉而去。
容玉反應極快,往邊上微微一閃,便見身後的細細樹幹轟得一下燃燒起來。
若不是她躲得快,就是直接被燒到臉了。她一直知道自己有副好容貌,雖然不至於能勾引到玄襄卻也足以引起他的興致,如果被毀了,那便功虧一簣:“美人心毒如蛇蠍,便是說你這樣的,無命大人。”
無命壓住洶湧的怒氣,低聲道:“衣服!還有我的劍!”
容玉也不跟他糾纏,幹脆地將手上的包裹扔給他。
無命飛快地剝下身上那衣裙,換上了自己的外袍,抽劍出鞘,直刺向她。他雖然憤怒,卻還沒有到失去理智的地步,他知道君上同容玉之間在傳聞中有某種契約關係,雖然不能完全確定,卻也不敢亂來,這一劍還是手下留情了。
容玉看準劍鋒的來勢,微微往後一避,忽見遠處有兩人並肩而來,這麼輕忽的一眼當真覺得是一對璧人。她極快地思慮之後,閃避的速度便慢了一分,那劍鋒正好劃過她的手臂,留下一道淺淺的傷痕。
無命的下一劍立刻就到,容玉這回不避不閃,隻見有人擋在她之前,用食指中指輕輕夾住劍鋒:“夠了!”
無命一個激靈,撤劍而立:“君上!”
容玉撫起衣袖,露出手腕上那一道傷痕,雖然極淺,紅色的血痕映襯著白皙的手臂,卻是有些觸目驚心,當下惡人先告狀:“殿下,你的人若是一言不合便要分出個死活,雲天宮裏可得血流成河了。”
玄襄微微眯著眼,下意識地按了一下手臂,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右臂上也同樣出現了一道一模一樣的傷口——璿璣族當年的預言不假,他的確是在不可知的時刻,和容玉締結下了同命的契約。她受到的任何損傷,都會還報在他的身上。
他簡直是被牽製得死死的。
若非他行事謹慎,以休戰換得容玉來到楮墨城,一旦這預言傳到九重天庭,他定然已經受製於人。
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將衣袖拉回,遮住手臂。他又看了無命一眼,阻止了他要說的話。無需多問,玄襄便知道這事端是誰挑起的,無命醉心於武道,謀略不足,被撩撥幾下便怒氣直衝。倒是容玉,她總是有辦法在他以示警告後再次作出挑釁之舉。
玄襄笑了一笑:“你們若是鬧完了,可以回去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