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洗完熱水澡,換上衣裳,對著銅鏡梳發,隻見頸上還有兩道手印,是裴炎掐她的頸留下的。看得出對方下手很重,是衝著直接一把掐死她來的。
她對著鏡子看了好一陣,有點介意這印子不好看,隻是一時半會都不能褪掉。
她等到頭發半幹了,便去敲玄襄的房門。隻敲了兩下,就聽到裏麵有人說了聲:“請進。”
容玉推開門,探了半邊身子進去:“趙公子。”
玄襄正躺在貴妃榻上,瞧見是她,微微一笑:“你有話想對我說?”
容玉走近了,方才覺得不太妥當,他看來也是剛沐浴完,隻披著外袍,裏衣還鬆鬆地敞著前襟。她定了定神,再走近兩步:“我是想問問你的傷……”
玄襄抬起眼,定定地看著她,眼中突然泛起幾分漣漪,臉上卻是似笑非笑、風情萬種。容玉像是被蠱惑,又往前走了幾步,臉上露出了幾分掙紮的神情。隻聽玄襄嗓音低沉道:“容玉,你過來。”
容玉隻得硬著頭皮走到他麵前,他讓開了一個位置,她往邊上一看,立刻搬起角落裏那張圓凳,在貴妃榻邊坐下:“你的傷——”
玄襄微微扯開了裏衣的前襟:“已經無礙。”
容玉卻眼睜睜地看著他胸口的一道傷痕,很深,似乎被利器直接穿透過去,她忍不住抬手撫摸著這痕跡:“這是怎麼來的?”
玄襄支起身:“這倒有一個故事,很長,一時半會兒說不完。”
“那又是什麼故事?”
玄襄避而不答,隻是拉開肩頭的裏衣,他的肩膀上還有一個半月形的印子:“還是先從這個說起。”
容玉仔細看了一下,道:“這麼看……有點像是齒痕。”
“嗯,這牙是挺厲害的。”
容玉突然一個激靈:“不會是我咬的罷?”
玄襄笑著看她:“你說呢?”他此刻鬆弛下來,眉梢眼角皆是風情,輕輕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的眼睛。容玉道:“的確……牙口挺好的……”她看著他,強自鎮定:“這是什麼時候?我的前世?”她原本不相信這輪回之事,但是現在看來,似乎也隻有這麼一種解釋了。
玄襄執著她的手,從肩上緩緩滑到胸前的那道傷痕:“這裏也是你。”
容玉更為驚訝:“什麼?原來我這麼凶狠。”
“那時候你咬了我肩膀這一下,說是留下個印記,以後我就是你的人。”
“……你那時是什麼人?男寵?可是前朝沒有女皇帝啊,便是再往前推,那個朝代也沒有……”
玄襄微微一怔,男寵?他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又換上風情萬種的笑意來:“你說是,那就是罷。那麼現在——”
容玉看著他:“現在什麼?”
玄襄湊到她耳邊,再也忍不住笑,邊笑邊說:“現在……我自然還是你的人。”那氣息吹入她的耳中,她有些敏感地縮了一下身體。
容玉有點尷尬地看著他拉著的自己的手正落在他肌膚之上,猶豫了一下,還是叫了他的名字:“趙珩……”
說話間,他已在不經意解開了她的外裳,手指已經放在她白色內衫的繩結上:“你難道不想試一下?畢竟也不是沒有過。”
容玉十分混亂,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麵對他,才一個失神,她已經被壓在了玄襄的身上,頗有點要對他施暴的架勢。玄襄甚至還揶揄她:“不管你對我做什麼,我都不會反抗。”
容玉連忙撐起身,還記得要避開他的傷口,鎮定地問:“那時候是我強迫了你?”
玄襄隻是微微一笑。
“我對你似乎做過很多不好的事。”容玉認真地問,“你不恨我麼?”她對那一晚的記憶隱約有些印象,記得她曾傷害過一些人,其中有裴炎,也有眼前人。
玄襄道:“不恨。”
“為什麼?”
玄襄凝視著她,隔了片刻,微微露出些笑意:“不是所有事,都非要找出一個緣由來的。”
容玉道:“那時候我應當很喜歡你吧,不然怎麼會如此勉強你?”
她的想法總是讓他捉摸不透,可是眼前這樣的想法無疑是他喜歡的一種。玄襄大言不慚:“你那時說,往後會一心一意待我,永世不離。就因為這句話,不管你輪回多少次,我都會找到你。”
容玉簡直為“自己”的所作所為震驚,她竟然曾作出如此強迫他喜歡自己的事來。“如果真是那樣,我會對你好的。”她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我現在全都不記得了,但之後我們也有很長的時間會在一起,來日方長。”
玄襄被她認真的模樣逗笑了,但是馬上又斂住笑意,惆悵道:“是麼?我怎麼覺得你對我並無男女之情?”
容玉道:“有的,當然有。隻是不太多……”
玄襄含笑看著她,隔了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沒關係,我會等。”他曾化人之際,她帶著他流落凡間,為他修了一課。如今他隻想親手教會她三件事,教她如何去愛,教她用心去感受,教她學會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