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小心翼翼的端著酸梅湯送進房裏,祈珍斜靠在榻上閉目假寐,丫頭紫竹跪在地上輕捶著她一雙秀腿。“怎麼去了這麼久?想要熱死我嗎,死丫頭!”祈珍踢開紫竹起身罵道。
雪竹嚇得腿一顫,跪倒在地,“夫人,奴婢在路上遇到了落蘭苑的夏蘭,她與奴婢說起老爺的事,這才回來的慢了,請夫人恕罪”。
“她能說什麼事!”撇撇嘴,祈珍不甚在意。這府上還有什麼事是她不知道的?還需要人家來告訴!
“夫人,長順今早親眼看見老爺一臉笑容的從雅心苑出來呢”雪竹添油加醋的說。
“雅心苑?”祈珍是知道那裏住著個十幾年前便失了寵的三夫人的,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屑,一個老女人而已,能翻出多大的浪?
見她似乎不太在意,“夫人,您還記得剛進門時,老爺為了您摘了朵玉蘭大發雷霆的事嗎?奴婢還記得,那好像是老爺唯一一次跟您夫人發脾氣呢,老爺一向和善,那次倒是像變了個人”,捋了捋自己殷紅的指甲,祈珍斂起眉,心道“第一次?昨兒下午還有第二次呢,真不知道老爺是怎麼了”。
“夫人,那株玉蘭就是當年老爺和三夫人手把手種的呢”,聞言,祈珍刷的站起身,怪不得老爺把它當寶貝似地看著!原來還有這樣的由頭,心裏的氣一浪高過一浪,難道我還不如那個徐娘半老的女人嘛?氣死人了!
嘩啦!床邊梳妝台上的東西落了一地,嚇得丫鬟連忙去拾,祈珍卻像瘋了一般,怒喝道,“都給我滾下去!”
祈珍嫁進紀府十二年了,女兒夢馨也快十歲,以她一介鹽商之女能嫁進紀府成為尚書夫人,原本她的心裏是很知足的。這些年,紀敬之對自己客客氣氣不冷不熱的,她初時有些差異,後來發覺不隻對她,紀敬之對幾位夫人皆是如此,便就釋懷。
老夫人在世時偏幫著大夫人雪梅,祈珍心裏不服,但也恪守婦道,強裝溫馴。前年老夫人過世,她的心裏就滋生了些大膽的想法。
紀家無子,大夫人又不得寵,三夫人幽居雅心苑不問世事,四夫人生性柔弱,這萬貫家財的總要有人來管不是?細數之下,就隻剩下二夫人左秀雲和自己。
左秀雲的女兒囂張跋扈,她早就看不慣,嫁得遠遠地也就罷了,偏偏夢嬌硬是看上了華容,嫁給華容不就等於留在了紀家?這種事情她祈珍是絕不允許的,因此華容和夢嬌的親事她可沒少在裏麵攪和。這眼看著又蹦出來個曾經最受寵的三夫人,她心裏能不氣嗎。
踢了腳落在地上的胭脂,祈珍眯起眼冷靜下來,“怎樣能既除了這個惱人的三夫人又拔了左秀雲那顆眼中釘呢”,鹽商的女兒難道還算計不過那個胸大無腦的左秀雲?
左秀雲的那點心思她還不知道?明明自己氣得緊,卻跑來告訴她,分明是想借刀殺人。慢慢坐回榻上,祈珍心中暗自盤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