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妙竹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她這般極力勸說,多半還是想像前世一樣,成婚後羞辱她、欺淩她,吸幹她的血肉,叫她生不如死。
自然,嫁給太子,離他更近,更容易報複他,可一想到太子那張臉,杜妙竹就覺得無比惡心。
她真做不到和自己最恨的男人朝夕相處。
但表麵上還是要順著她的話說:“是啊,我一向最喜歡太子哥哥了,以後是要當皇後的,做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
杜妙竹低著頭,嘴角彌漫開一絲冷笑。
果然啊,還是和前世一樣,做著她的皇後夢,可笑。
杜妙竹全當沒看見。
杜雪怡不免有些得意忘形,嘴上也沒個把門的:“就是啊,烆王就是個沒用的病秧子,在朝中也沒有任何勢力,府上又那麼冷清,萬一哪天死在府上,估計都沒人知曉,一點都不好,和太子根本沒法比。”
聽到這話,門外的段之氣得臉都黑了。
他們是來尋瑞寧郡主的,不想這對姐妹關上門,說自家王爺壞話呢。
可一看身邊的王爺,臉上和平日裏一樣,沒什麼多餘的表情,那些言語對他來說不痛不癢。
段之更是心疼。
這些年來,王爺定是沒少聽這種話,比這更難聽的都有。
杜雪怡話音才剛落下,就聽見響亮的“啪”一聲,一巴掌落在了她臉上,臉頰立刻出現了紅指印。
她懵了,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堂姐。
杜妙竹一身怒意,拿出了身為郡主的氣勢,怒聲訓斥:“烆王豈是你能冒犯的?”
本來不想動怒的,誰知道她越說越過分,根本忍不了。
“若沒有烆王,能有現在的太平日子過?這才太平了幾年,就把他的功勞全忘了,敢在背後如此詛咒他?因常年征戰,我爹娘身上也落下了許多病根,日後也會生病會老去,你是不是也要像詛咒烆王一樣,詛咒他們?”
“我沒有,堂姐,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杜雪怡捂著疼痛的臉頰,委屈的看著她,眼裏含滿了淚水。
“滾!”杜妙竹怒聲嗬斥,“回去反省三日!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房門半步!”
“堂姐,你怎麼能打我……”杜雪怡震驚的看著她,眼淚撲簌簌的掉,然後負氣跑了出去。
她衝出芳菲苑,不曾注意院中角落裏的主仆二人。
段之嘀咕道:“瑞寧郡主一向好脾氣,少有動怒的時候,王爺,她是真心護著您呢。”
但淩玄辭臉上的表情始終波瀾不驚,冷若冰霜。
段之隻好閉上嘴巴,上前敲門:“瑞寧郡主,烆王求見。”
“請王爺稍等片刻。”杜妙竹心頭一喜,急忙叫兩個丫鬟給自己整理儀容,“快,幫我整理一下妝發和衣裳。”
過了好一會才打開門,寒風迎麵而來,如冰刀一樣剮在她嬌嫩的臉上。
淩玄辭看著她,那張漂亮的生動的臉,此刻凍得有些紅,格外嬌俏好看,而那雙烏黑的眼睛更是清澈澄明,比那白雪還要幹淨,正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淩玄辭被她看的莫名心跳加速,收回了目光,沉聲說:“郡主,鎮國公要我問問你,是否願意嫁我?若你同意,鎮國公別無二話。”
杜妙竹終於還是忍不住露出了些許喜色:“王爺叫我穩穩就好。你是怎麼說服我爹爹娘親和大哥的?”
一直以為這一關難過,早就想好了,準備一哭二鬧三上吊,沒想到他倒是有本事。
淩玄辭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段之看了一眼自家王爺,笑嗬嗬的說:“自然憑借的是一顆……”
後麵“真心”二字還沒說出口,淩玄辭就打斷了:“本王玉樹臨風,戰功赫赫,試問大陽朝如今有誰能跟本王比?本王上門提親,豈有不答應的道理?”
段之:“……”
要說嘴硬,還得是他家王爺,天塌下來有王爺的嘴頂著。
“天氣寒冷,王爺還是進屋慢慢說吧,莫要受凍了。”
淩玄辭從前是武將,身體硬朗,武藝高強,乃大陽朝第一高手,可自打生病後,身上大小毛病一堆,受不了半點涼。
但他知分寸懂禮數,兩人的婚事畢竟還沒有定下,一個屋子裏說話,有些不妥,淡淡說:“本王就不進去了,若郡主覺得寒冷,可先行進屋子裏,隔著門說也一樣。”
杜妙竹哪能這樣對他,太欺負人了,想了想說:“不如去中堂吧。”
“也好。”
回到中堂,屋子裏有炭火,但淩玄辭似乎還是冷,雙手揣在袖口裏。
杜妙竹察覺,說:“蘭香,還不快給王爺換杯熱茶,讓王爺暖暖手。”
她如此細心,淩玄辭忍不住輕笑:“多謝郡主,不過,郡主還沒有回答我,是否願意嫁我。”
杜妙竹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爹爹娘親,忽然眼珠子一轉,說:“王爺自然是好,可我卻覺得太子哥哥似乎更好,我隻想當太子妃,日後母儀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