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媽媽笑了:“這還要問嗎?你年齡大,又結過婚,還生過孩子,又沒工作,長得一副狐媚相,你憑什麼和我兒子在一起?你看上了他,彼此熱乎一陣兒,也無所謂,但是該分的時候就一定要分開,不能影響我娶兒媳婦,不能影響我抱大孫子。現在,立刻,馬上,你給我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連慧忽地站起來,她的心都要氣炸了,要不是看她是長輩,她早上去打她幾個巴掌,自小到大,從沒受過這樣的侮辱,因為太氣憤,一向能言善辯的她,居然找不到話說。這也難怪,安媽媽是有備而來,句句都說在點上,砸在連慧臉上,一句一個坑兒,連慧的心和臉都是生痛的。
“媽媽,你太激動了,都不知道自己說啥了,走,咱們出去,出去消消氣。”小安看連慧還沒發作,就想趕緊拉走媽媽。但安媽媽穩坐如泰山,一動不動:“走?要走,也是她走。我兒子的家,就是我的家,她一天不離開這裏,我就呆在這裏和她戰鬥,和她耗下去,我就不信,她還能強占民房嗎?”
連慧走近她一些:“老太太,你有沒有弄清楚?這房子是我的,連慧的!這桌子這椅子,你坐的沙發,你喝水用的杯子,這屋裏的一切都是我的。你兒子?他就是這裏的房客,懂了嗎?你憑什麼來趕我走?憑什麼來羞辱我?憑什麼看不起我?你憑什麼?”她越說聲音越大,最後這一句,幾乎是喊出來的。
小安趕緊過來安撫連慧:“別生氣了,她年齡大了,口不擇言,別跟她計較。”
“我為什麼不計較?你自己憑良心說說,我是老,是醜,是結過婚,是生過孩子,我是沒工作,但這一年,這一年多,我有沒有花過你一分錢?有沒有虐待過你?有沒有?”連慧甩開小安的胳膊,因為生氣,她把近期由小安養家的事都忘到腦後了,隻顧說著痛快:“你媽媽這些話是代表你說的嗎?啊?是不是?是不是?你早就想甩開我了,是嗎?”連慧抓著小安的胳膊幾乎瘋狂地叫著:“這是你們聯合起來,想欺負我是吧?你看我不順眼,可以直說,幹嘛叫個外人來罵我?小安,你良心讓狗吃了嗎?吃了骨頭還不吐渣兒了?”她用力搖晃著小安,恨不能撕碎他才解氣。
小安從沒見過連慧如此憤怒和瘋狂,他愣了一會兒,要是再繼續喊下去,怕她會虛脫,連慧嘴唇都在抖動,可見這氣有多大?小安緊緊地抱住她:“好了,好了,別生氣了,都過去了,說出來就痛快了,別這麼激動,會傷身子的,好了好了,有我呢,你別急。”小安像哄孩子似的幾句話,終於讓連慧安靜下來,她的怒火稍稍平息,繼而在小安懷裏失聲痛哭。這一年多,連慧受了多少委屈啊,她不想結婚嗎?可是她不想逼婚,這倒好,錯誤全成自己的,她一無是處了。也許連慧欠別人的,但是絕不欠小安的,這是事實。
看到連慧發瘋般地數落自己和兒子,安媽媽愣在那裏,他們一直以為,是連慧纏著兒子、賴在這裏不走,弄了半天,是兒子寄人籬下。小安和父母說,他在城裏買了套房子,並沒說清是誰買的,得知真相後,安媽媽的氣焰頓時熄滅了不少。
聽到連慧還在嚶嚶地哭泣,小安還在勸慰著她,安媽媽尷尬地坐了一會兒,就悄悄走出去,她在門口站了半天,沒見兒子出來找自己,就唉聲歎氣地離開了。安媽媽在家和安爸爸打了包票,一定會把那個女人趕走,不趕走她,絕不回家,這下好,看來要食言了。安媽媽叫了出租車,臨走時,還回頭看了看兒子和連慧住的房子。
等連慧完全平靜下來,小安才出來看媽媽,他想好好解釋一下,讓她理解自己,接受連慧,但安媽媽早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