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合適的詞語能拿來形容錢樂樂現在的感受,就好比一個氣勢洶洶的古代大將在戰場上將敵將殺的屁滾尿流,滾鞍落馬,亡命奔逃。大將騎馬追趕,眼看就要將敵將揮刀斬於馬下的時候,卻被敵將轉身一個回馬槍,直插入心髒。
又好比在下棋時,自己運籌帷幄許久,終於將上對方主帥,還沒來得及享受一下短暫勝利的喜悅,對方卻立馬反將一軍。
又好比在遊戲裏麵殺boss,眼看boss的血已經見底,就要被磨死,而自己的生命雖然也已經不多,但總還夠用,心裏竊喜或喜形於色時,boss一個大回複,血藍全滿。
那是一種何等鬱悶的手忙腳亂!
錢樂樂沒料到古玉楠在險些踢斷自己的腿後,還沒等自己興師問罪,又直接問出這麼一個在他看來犀利到直插心扉的問題。
對於自己的那個猜測,錢樂樂心裏雖然還沒做出決定,在潛意識裏還是傾向於女孩兒一邊的。
所以如果古玉楠在正常情況下問起相關的事情時,錢樂樂多半還是會詳做不知的。
但在肉體和精神的雙重衝擊之下,錢樂樂的大腦還沒反應過來需要假作鎮定的時候,他的臉色就已經發白了。
錢樂樂腦海裏瞬間冒出來一個詞:殺人誅心!
古玉楠正在瞪著錢樂樂,錢樂樂原本被她踢了一腳,正疼的呲牙裂嘴,滿臉通紅,在她問了那句話之後,臉色突然變得煞白,這麼明顯的變化精明如小妖女又如何會看不出來?
古玉楠看見錢樂樂臉色變化,反倒變得不那麼義憤填膺了。
前後反差之強烈,就好像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突然變成了一個波光粼粼的湖泊。
小妖女抬起手把鬢角垂下的頭發塞在耳後,然後盈盈往下一坐,原本空無一物的身後立即多了一個沙發,小妖女也同錢樂樂一樣靠在沙發上,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小手微微一抬,手上立即多了一個蓋碗茶,與此同時,二人麵前的小幾上也出現了一碗茶。
小妖女用手拈起蓋子,撥弄了一下浮在水麵上的茶葉,對錢樂樂說道:“喝茶。”然後輕輕的抿了一小口。
錢樂樂不明白古玉楠為什麼突然平靜了下來,這種喜怒無常的表現往往會讓人覺得摸不透,繼而心裏會隱隱的有種畏懼。
更何況錢樂樂心裏原本就打算先瞞著自己遇到的那件事,所以這種感覺格外強烈。
當一個人恐懼、尷尬、羞澀,抑或是手足無措時,下意識的想要在手裏捏個東西把玩,哪怕這個東西是他平時根本不感興趣的東西。
錢樂樂放開揉腿的手,端起小幾上的那碗茶,學著古玉楠的樣子拈起蓋子,似模似樣的撥弄起茶葉來。
古玉楠撥弄茶葉的樣子熟練而優雅,宛如她此刻流露出的氣質,沉靜而典雅。
錢樂樂之前從未喝過這種樣式的茶,胡亂的撥弄了幾下,張開嘴就喝了一大口。
隻這一嘴就險些沒讓他噴了出來,不是茶難喝,也不是小妖女有心給他顏色看,在茶裏做了手腳。
實在是這茶水太燙了!
錢樂樂長這麼大吃飯喝水被燙到的時候自然數不勝數,但從來沒有感覺這麼燙過,仿佛喝的不是一杯水,而是一杯燒滾得熱油。
錢樂樂手忙腳亂的把茶碗墩在小幾上,拉過小幾旁的垃圾桶就要把水吐出來。哪知前一刻還靜靜坐在那裏優雅的喝茶的古玉楠卻出手如電,倏忽湊到他身前,捏住他還未張開的嘴,然後輕輕一按。
“咕咚”一聲,錢樂樂把一口滾燙的水都咽了下去。
小妖女一鬆手推開,錢樂樂頓時從喉嚨裏迸發出一聲慘嚎,整個人都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在原地又蹦又跳,眼淚汪汪的伸出舌頭,使勁的吸氣呼氣,來給舌頭和嘴巴降溫,這時的錢樂樂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為什麼那麼滾燙的水喝進肚裏,胃裏卻沒有感覺一絲燙的感覺。
看錢樂樂在那裏吐著舌頭“呼哧呼哧”的喘氣,古玉楠終於噗嗤一笑,說道:“怎麼像小狗一樣,真真難看死了。”
錢樂樂見都這種時候了古玉楠還在那裏說風涼話,登時險些沒氣炸了肺。這小妖女之前險些踢斷了自己的腿,此時又要用茶水把自己燙死,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得罪她了,要遭這樣的罪。
古玉楠見錢樂樂邊跳邊用眼淚汪汪的雙眼瞪著自己,笑意不減,抬起如玉般的小手,衝著錢樂樂的嘴一指,說道:“消!”
錢樂樂登時感到一股清涼的氣息灌進了自己的嘴裏,順著自己的嘴巴和舌頭一繞,原本的火熱和灼痛頓時消失不見,那股清涼的氣息卻縈繞不斷,一時之間,舒服之極。
錢樂樂見果然是古玉楠搗的鬼,隻氣得一佛出竅,二佛升天,當下也不多言,錢樂樂單手掐起一個法決,腳下一跺,喝道:“搬!”
兩人麵前的茶幾頓時消失不見,然後又突然在古玉楠頭頂上方出現,向下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