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時分,殘陽如血。
京城外的官道上,一陣急促的馬蹄聲打破了郊外的寧靜。
塵土飛揚中,兩匹駿馬疾馳而來,馬背上坐著兩位身穿騎裝的年輕男子,神情嚴肅,眼神堅定。
看到他們,蹲守在城門口的綠衣少年眼睛一亮,立刻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
“籲——”
兩人勒住韁繩,馬兒前蹄高高揚起,口中發出一聲嘶鳴。
紅衣男子翻身下馬,多情的桃花眼掃過綠衣少年的衣服,眼底微不可見地閃過一抹安心。
“老頭還能喘氣吧?”
綠衣少年抿了抿嘴,眉眼間隱隱帶著幾分無措,“我出來時還能喘氣,但也隻能喘氣了。”
聞言,紅衣男子臉色微變。
綠衣少年輕輕扯住男子的衣袖,雙眼發紅,“姐,父親會死嗎?”
“把你的眼淚給我憋回去,他還沒跟我道歉,想死?不可能!”
紅衣男子低沉的聲音突然變得清脆起來,宛如珠落玉盤,煞是好聽。
“走,回家。”
“嗯,回家。”
綠衣少年動作粗魯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焦灼的心逐漸安定下來。
傍晚的城門口多的是要出城的人,要進城的卻不多,很快便輪到他們。
幾人一心想著回去救人,誰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們走後,負責檢查路引的守衛悄悄離開了崗位。
......
長寧街,林府。
昏暗的房間內,林父歪著腦袋趴在床上,臉頰瘦削,臉色蒼白,看不到一點血色。
然而,自腰間至小腿,卻是一片血肉模糊,隱隱散發著一股腐爛的氣息。
林非晚轉過身,壓下心頭的痛意,迅速讓自己冷靜下來,“三師兄,準備麻沸散,思遠,準備熱水,大哥,你來煎藥。”
聞言,守在門口的林家人俱是一喜。
林夫人雙眼含淚,一把捉住林非晚的手,“阿晚,你父親還有救,對嗎?”
林非晚點點頭,抽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娘,你讓人多準備些蠟燭和銅鏡來,老......他的傷必須立刻處理。”
“好好好,我馬上讓人去準備。”林夫人連連點頭,深深地看了眼房內的林父,轉身快速離開了。
林思璋和林思遠緊跟著各自散開了。
一刻鍾後,林非晚和徐安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帶著藥箱進了臥房。
加了粗蠟燭和鏡子的臥房,比之前要亮堂多了,雖不如白日,卻也相去不遠。
林非晚打開藥箱,取出裏麵淡黃色的布包,打開,露出裏麵金色的針、剪、刀、鉗、鑿等器具。
“三師兄,開始吧。”
“好。”
徐安應了一聲,用剪刀除去林父身上黏連的白布,露出下麵泥濘的血肉。
林非晚修長的手指在布包上麵劃過,取下上麵的鑷子和平刃刀,開始準備動手。
一塊塊腐肉從林父身上割下來,丟進銅盆裏,隻片刻的功夫,盆裏便堆起了小小的“肉山”。
直到林父身上流出鮮紅的血液,林非晚才直起腰來,緩緩呼出一口氣。
“上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