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好的金瘡藥敷在創麵上,鮮血很快便止住了。

林非晚看著自始至終沒有半點反應的父親,忍不住抬手摸向他的頸間。

徐安冷峻的麵容上閃過一抹淡笑,“小師妹,既然你這麼擔心他,為什麼不願意先服個軟?”

林非晚輕哼一聲,收回手開始整理器具,“我擔心他是因為他是我父親,但我又沒錯,憑什麼先服軟?”

“我和老頭之間鬧得再凶,那也是家事,外人想要害他......”

她輕輕擦拭著平刃刀,聲音清冷如山間消融的積雪,“必須做好被我報複回去的準備。”

聽出她話語中不加掩飾的殺意,徐安微微一笑,“來之前師父已經讓碧波樓去調查了,相信明天就會有消息的。”

林非晚聞言勾了勾嘴角,燈光下,黑白分明的眸子裏寒光閃爍,讓人移不開眼。

......

用過晚食後,大家都去歇著了。

林非晚陪著母親回到臥房,在外間的矮榻上坐了下來。

林父才動過刀,今夜是最危險的時候,如果能平安撐過去,那隻邁進鬼門關的腳才能真正縮回來。

“娘,老頭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廷杖打在腰上的,如果我沒能及時趕回來,恐怕......”

回想起林父的傷情,林非晚半眯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

林夫人緩緩搖頭,保養得當的臉龐上泛著淡淡愁容,“你還不知道他嗎?他從不與人交惡,這次又是被遷怒挨的板子,要怪隻能怪他時運不濟。”

話雖這麼說,林夫人心中還是有些憤懣不平。

但,也僅此而已,下令打人的是當今聖上,她連伸冤都不能,難道還能報仇嗎?

林非晚敏銳的捕捉到她話裏的關鍵信息,“遷怒?”

林夫人點點頭,將五天前十六皇子突發惡疾、不治身亡,德妃傷心過度小產,太醫院當值太醫全部被打了板子的事告訴了女兒。

在皇宮裏,類似這種遷怒的例子並不罕見,大家頂多歎一句時運不濟,然後還得笑著把打碎的牙咽進肚子裏。

林夫人摩挲著林非晚的手,歎息道:“我隻求你父能熬過這一關,以後大不了辭官歸隱,再不受這窩囊氣。”

這話多少有點說氣話的樣子,林非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沒有接話。

夜漸漸深了,林非晚輕輕拔掉林夫人頭上的金針,讓她睡得更安穩些。

裏間隱約傳來難受的嚶嚀聲,她悄悄起身,帶著針灸包走了進去。

微暖的燭光下,林父臉頰微紅,身體一陣陣止不住地戰栗,儼然一副起了高熱的樣子。

看著他那副痛苦的模樣,林非晚哼了一聲,“迂腐的臭老頭,等你醒了再跟你算賬。”

嘴上說的凶,手上針灸的動作卻是極盡溫柔,唯恐弄疼了他。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天色漸明,林府裏陸續傳來有人走動的聲音。

林非晚打了個嗬欠,看了眼呼吸平穩,臉色如常的父親,伸著懶腰朝外間走去。

正當她想好好補個覺時,外麵響起一陣淩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人推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