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驚羽坦然迎上林非晚的目光,溫暖的大手落在她額前,輕輕拍了拍。
“你若覺得不解氣,我跟聖上說一聲,撤了他的探花郎,可好?”
說完,他淡淡瞥了蕭逸興一眼,凜冽的殺氣如潮水般湧了過去。
那天在林府門前撞見蕭逸興被打,他便讓摘星閣調查清楚了來龍去脈,一個背信棄義,品行不端的男人怎配為大曆的探花郎?
拋棄青梅,勾引郡主,隨便哪一條都夠他喝一壺的。
林非晚挑了下眉,轉頭看向驚慌失措的蕭家幾人,心頭冒出幾分惡趣味。
“撤了他的探花郎?”
“他品行不端,不配為探花郎。”
“那......”
林非晚垂下眼簾,似是在考慮要不要點頭。
她的遲疑讓蕭母的心如墜深淵,慌忙矮身跪在地塵埃,稍顯滄桑的臉上滿是無助和惶恐。
“阿晚,千錯萬錯都是容姨的錯,容姨在這給你磕頭賠罪,求你看在咱們兩家多年的情分上高抬貴手,不要讓王爺撤了他的探花郎。”
說完,她便急切地開始磕頭,一個個實實在在觸地的響頭,在寂靜的小院裏發出沉悶的響聲,不一會兒,頭上便見了血。
“娘,你不要這樣......大哥......”
蕭歡顏哪裏見過這等場麵,一時間心慌不已,隻能跟著跪了下來,目光卻忍不住飄向站在林非晚身後的林清歡,眼裏帶著懇求。
對上她的目光,林清歡別過臉去,神色黯淡。
就在剛才,元寶和趙銘不敵安樂郡主的暗衛,她被安樂郡主的婢女押著給安樂郡主打耳光的時候,可沒人給她求情。
現在,火燒到自己身上了,想起她了,把她當什麼了?
察覺到林清歡的拒絕,蕭歡顏心中抽痛,隱隱覺得好像有什麼珍貴的東西離她而去了。
林非晚側頭看了眼失落的妹妹,神色冷了幾分。
抬起頭,她勾起嘴角,眼角眉梢間爬上幾分嬌俏,“羽哥哥,你不是為了哄我開心,故意這麼說的吧?”
聽到這久違的稱呼,秦驚羽眼底極快地閃過一絲暗芒,愉悅自心底蔓延至嘴角,暈染得聲音都溫柔了幾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林非晚眨眨眼,嘴角的笑容擴散到臉頰,“沒有嗎?我怎麼記得十歲那年,某人答應要陪我去雪山,結果到現在都未曾實現諾言?”
提起從前,林非晚麵上浮現出淡淡的懷念。
秦驚羽眉梢輕揚,順勢說道:“我的錯,不知今年我可有機會履行諾言?”
兩人閑話家常似的聊了起來,完全沒有意識到,他們的對話在周圍人心中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
掙紮了許久,終於鼓足勇氣想為情郎求情的安樂郡主,還沒來得及張口,整個人便如被點了穴道似的,傻愣在原地了。
蕭母忘了繼續磕頭,蕭歡顏難以置信地瞠目,蕭逸興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麼。
林清歡、元寶和趙銘這些“林家人”,也都是一副震驚的模樣。
直到荊楚皺著眉頭走到秦驚羽身旁,才打破了空氣中詭異的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