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皓說完這句話,收回的手,順勢把那枚‘掛件’放入她的手中。
她不接,他隻能這麼直接放了。
手指相觸,很快,便分開,她鬆了一下,旋即,是握緊,那根紅色的絲線就從她的指縫中垂掛了下來,紅紅的,卻是理得清的一根絲線。
耳邊卻隻盤旋著方才他說的那兩個字:
結束?
是要結束了吧。
這段婚姻,到今日,其實,連一個月都是未滿的。
如此短暫,並非兒戲,相反,卻是把它看得太重,太重。
而她,隱隱知道,他會用什麼方式結束,譬如,犧牲他的聲名,為她的再嫁鋪平道路。
畢竟,一個女子,短期內二嫁豪門,無疑隻會被人不屑,隻會被人和水性楊花聯係起來。
除非,是有一個恰當,又能博人同情的理由。
此刻,他的話語打斷她繼續想下去的思緒:
“好了,回去吧,我休息一會,也要接著處理積壓下來的工作。”
與此同時,他的手徹底收回,不帶一絲的留戀。
留戀如果僅是讓人徒添將斷不斷的糾葛,還不如了斷得幹淨,彼此,才能真的從新來過。
他,終是想通了,但願,為時未晚。
“皓——”反正,她是準備隨墨滄去普羅旺斯,反正,她的聲名也早狼籍,所以,坦白於公眾跟前又如何呢?
隻是,在她輕啟這一個字時,他仍是極快地用中指輕覆她的唇,然後,微微地搖了一搖:
“這是最後一次,我會為你做的事。所以,別再拒絕。”
說罷,他的指尖離開她的唇,其實方才,指尖距離她的唇,亦有著絕對的距離,並沒有真正的覆上。
“你,對我,真的已經夠好了,這樣,更加顯出我的自私。”她一字一頓地說著,盡量讓自己的唇角牽扯出笑弧,最終,卻隻是笑得有些僵硬。
“你若早點自私,我會更加好。”他側開眸子,不再去瞧她,“到普羅旺斯以後,每年薰衣草盛開的季節,給我寄點幹花,每年我看到幹花,就知道你好好的。”
最早知道薰衣草對於她的意義,是在那次煤氣爆炸之後,他看到警方轉交的一張殘破不全,卻仍能辨認出些許樣子的畫。
原本畫上應該漫天都是紫色的薰衣草,薰衣草中,盈盈笑著的女子,雖然僅剩下一雙眼睛,他還是知道,畫的是誰,也清楚這幅畫的涵義。
薰衣草的故鄉,那裏,是最適合戀人遠離塵世的絕美去處。
而那副畫,他曾找過專門的修補師父進行修補,可,終究,由於大部分地方都被火苗吞噬,剩下的碎片,勉強修複出來,也是不完整的。
所以,他不會給她了,就讓他替她保留吧。
從這張畫裏,他清楚地看到,芊芊的成全退出,甚至,為了這幅畫,間接使自己在生死邊緣徘徊。
相對於這種成全,他還是幸運的。
用生命去見證愛情,這樣的愛情,太悲壯,他要的,隻是簡單,純粹。
這一次,沒有等她允聲,病房門口卻是響起護士的叩門聲,護士身後,站著莫晚,她的手中,還拿著一份文件資料。
“藍先生,莫小姐有事找您。”
莫晚的出現,在這樣的場合,似乎有點尷尬。
可,她卻是神色自若,隻是帶點躊躇:
“不好意思,我好像有點來的不是時候,但,這份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