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司成昊坐上這皇位,大半是她南月家的功勞,南月家本是這宣國第一大世家,而她則是南月家大小姐。
可到頭來,滅族罪名一安,她落得個分屍下場,甚至還連累了家人。
南月夕恨得每一寸靈魂仿佛都在燃燒,四散的肢體朝著一個方向聚去。
他的寢宮,辰夕宮,宮殿名還是他討好她時,取他們的名字而成,如今想來,真是諷刺。
宮殿裏還亮著燈火,南月夕在外麵就聽見裏麵嗯嗯啊啊的聲音,她定了定神,再穿牆而入。
饒是已經預料到會看見什麼樣的場景,但她眼珠還是不受控製地掉了下來,下巴也拉得長長的。
她自以為自己是開放的女性,覺得情到深處親親臉蛋實在正常,好多女的連拉拉手都害羞呢!
可現在看到眼前赤果果交纏在一起的男女時,她的三觀瞬間被刷新了。
親親臉什麼的,實在不值一提!
司成昊身形很強健,蜜色的肌膚在燭火的照耀下散著碎碎的光,而柳琪曼皮膚白皙,盈盈纖腰不堪一握。
她恨的兩人都到齊了,但她卻不怎麼看得下去,這場景連鬼壓床都不適合。
她尋思著還有幾個時辰,先去別處看看再來。
她家人全死了,在這個世界,唯有一個還想看看的人。
司成彥,司成昊的哥哥,細數過去,她和他也就幾麵之緣,可他沒由來的對她好。
隻要她要,隻要他有,他全都會給她。
甚至她不要,他也會給,他知道她喜歡司成昊,也知道她在助司成昊登上皇位,便果斷地放棄了太子之位。
她落難時,唯有他奮不顧身去救過她。
對他,她恐怕不止一句感謝能道清了。
南月夕飄到他府邸時,他府中的燈籠一盞都沒亮,而借著月光,能看清宅院裏掛著的許多白緞。
風吹得很輕,緞帶的邊角微微起伏。
她的心沉了下,司成彥雖棄太子位,但也是封了王的,他的府邸不可能這麼冷清。
為什麼掛滿了白緞?誰過世了嗎?
南月夕的心比剛剛複仇時還急切了些,飄過一間又一間的屋子。
最後是在他書房裏停下的,這裏沒有誰,屋子裏靜悄悄的,卻異常淩亂。
泛黃的紙張鋪了滿地滿屋,上麵是蒼勁有力的毛筆字,黑色的字跡異常鮮明,一個個寫著的都是她的名字—南月夕。
很美很好看,她從來不知道,原來有一個人,把她的名字練得如此之好,比她寫的好上無數。
“司成彥……”她喃喃喚出他的名字,眼眶裏仿佛有淚要溢出。
可眼裏卻是沒有一絲淚光的,如今,她連流淚都做不到。
夜涼如水,她也感受不到,隻是在一陣疾風從打開的窗外刮進來時,她的靈魂晃悠了下。
屋裏的紙張被風吹起,洋洋灑灑如一場大雪。
南月夕的目光定格在被風吹起的一張紙上,上麵血色的字跡妖冶如黃泉盛開的彼岸花,一字一字寫著——你怎麼能忘了我?
紙張落定時,和滿屋子的南月夕拚在一起。
似乎是他就站在她身前,曾平靜的眸子翻起波濤,他問她:“你怎麼能忘了我?南月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