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兒,怎麼了?”因為李清的沉默,沈蔓檸皺緊了眉心。
“沒什麼的,還是那樣,老太太打算跟我打持久戰呢。”李清無奈,她跟薑玄已經很久沒有單獨相處過了,兩人心裏都有疙瘩,再這樣下去恐怕不等老太太出招,他們自己就散了。
沈蔓檸擔心李清的情緒,細聲寬慰,“跟薑玄統一戰線,八年抗戰不都勝利了麼。”
李清撲哧一下笑了,“姐,沒事了,我會替你看著唐組的,你放心。”
沈蔓檸扶額,他手裏的人都跟他一個德性,話題跳脫地厲害。又跟李清笑鬧了幾句就掛了電話回家了。
旒州屬盆地性質,一到夏季就熱得讓人受不了,這才五月,氣溫已經達到了三十度。院子裏的大槐樹已經結出花苞了,龐大的樹冠從院牆中伸展出來。羅思然來的時候,沈蔓檸就這麼愣愣地站在樹底下,陰影罩在她身上,晦暗難辨。
“沈小姐。”
溫子銘雙手插在褲袋裏,一身悠然地立在羅思然身後,看樣子他們到底還是在一起了。她猜不透羅思然為什麼而來,索性微揚起下巴等著。女人真是奇怪的生物,在前女友麵前總會不自覺地驕傲起來,好像隻要她一驕傲,前女友就會主動退出三丈以外。
“是子銘找你。”
子銘,沈蔓檸唇角輕輕一動,主動走過去,“溫先生,您好。”這是她與溫子銘之間的第一次會麵。
溫子銘一身考究的休閑西服,腳上皮鞋擦得亮錚錚的,見她伸手,也從褲袋裏伸出手來。沈蔓檸一眼瞥過去,手指修長,節骨分明,挺美的一雙手。
“沈小姐,我們找個地方談談。”
沈蔓檸眉梢微揚,沈建早就找過她了,一臉無奈地把DNA檢驗結果遞給她。沒辦法,溫子銘既然已經證實了自己的私生子身份,沈建也隻好把承諾的一半遺產雙手奉上了。
“談什麼,我跟沈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
溫子銘眼角一眯,反倒因為淺笑而露出了一邊酒窩,不得不承認,他確實長得挺賞心悅目。但即便這樣,“溫先生,沒有這個必要吧。”她輕笑,從容地回應。
“那如果是關於沈建呢?”溫子銘能從思溪回到旒州,除了物質準備,必然也做好了心理準備。獲知身份真相那一天起,他就開始研究戰術,隻為有朝一日奪回這一切,可事實比他想象的簡單得多,沈建幾乎是不戰而敗。
沈蔓檸不由得輕笑出聲,沈建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呢,無非他們擁有同一個姓氏罷了。“沈建於我,並不算什麼的。”
“沈小姐,上車吧。”
見她略有猶豫,羅思然主動開口,豈料沈蔓檸卻搖頭,說:“溫先生,從我跟沈振邦脫離關係的那一天起,跟沈家有關的一切我都不在意了。你們請回吧,我不會出去的。”她腰背挺得筆直,如水雙眸直愣愣地投向遠處。遠山如青黛,一筆一筆描出她心中細微的波瀾,爾後,她聽見溫子銘說,“沈建辭職了。”
辭職就辭職吧,與她又有什麼關係,可心裏居然覺得驚詫,像沈建這樣驕傲的人怎麼可能忍受溫子銘的存在。她微微一笑,撫撫額前散落的細發,“您就擔起振邦酒業的擔子吧......我已經不是沈家的人了,不必過問我的意思。”
溫子銘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到底沒有說,沈蔓檸衝他笑笑,轉身進了院子。這些事情早不該跟她糾纏在一起了,隻盼望沈強在獄中的日子不會太難過。
“沈小姐,等一等。”羅思然總是不合時宜地開口。
沈蔓檸頓住腳步,微微扭過頭來,微卷的長發翹著。“羅小姐還有話說?”
羅思然笑笑,說:“好好照顧他。”
沈蔓檸這才又驕傲了起來,語氣也不見得有多麼平和。“謝羅小姐關心,這是自然的,我是他妻子,合法的。”
倒是溫子銘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掃了羅思然一眼,又把目光落在沈蔓檸身上,說:“沈小姐,您總是那麼驕傲嗎?”
沈蔓檸嘴一抿,她的驕傲是沈強慣出來的,結果沈強不在她身邊了。驕傲這種東西,最懂得收斂,如在唐一諾麵前,從不出現。
“也許是吧。”她眯眯眼,“溫先生,怎麼說沈強也是您弟弟,麻煩您關照他。”
溫子銘咧著嘴笑,“自然的。”